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碧空如洗。可是石山大叔的心里,阴霾还在聚集。这不仅仅来自他对昨天和闵英、贾无的那席谈话意犹未尽,更来自他对自己作为一个小小的督学,不能挽狂澜于既倒,就有可能成为戕害青少年、儿童的杀手的担忧。因此,他起身后,无心欣赏天气的美好,只是默默地在门首呆坐着,默默地看着成群的麻雀在门前的矮树上云集、嬉闹、飞翔。
阿蓉走出来喊石山大叔吃早点,正巧他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赶忙拿出来一看,是阿宝的,意欲不接,又有点不放心,于是,慢吞吞地打开接听键,很不情愿地放到耳朵旁边。
“师傅,我是阿宝。我是阿宝啊,师傅。你怎么不做声啊?你生我的气了吗?石兄。”石山大叔眉头皱了皱眉,只听阿宝又道:“石兄,我听闵英说,你的情绪不稳定啊,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石山大叔终于忍不住了,吼道:“你们把我当人了吗?你们要我干什么,事先和我商量过吗?还有,你那叫送行?你想和她勾结起来,把我折腾死吗?”
电话里传来阿宝“咯咯”地笑声,只听她边笑边道:“亲,我是为你好。那万里火海让你自己走,你不化成灰烬呀?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
“不要你不你了吧!你不是喜欢为老百姓办事吗?我知道你有多厉害,好好干,前程远大。”
石山大叔还想说什么,可是阿宝却把电话挂了,恨得石山大叔狠狠地把电话朝地面上砸去。奇怪的是,那电话却在接近地面时突然打了个转,向上飘了起来,一直飘到阿蓉的手里,同时铃声大作。
阿蓉看了一下,又递过来说:“闽司长的。”
确实是闵英打过来的,她高兴地对石山大叔说:“你吃过了吗?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时刻到了,快些过来吧!”把个石山大叔喜得范进中举似的,早点没吃,就忙着奔过去了。
原来昨天的那个市领导,也是为牛耳市的教育乱象而来的。他听了闵英的汇报以后,很赞成石山大叔的整治构想,要求他们立刻行动起来,还牛耳市教育一个晴朗、纯净的蓝天。
石山大叔到达绿楼的时候,贾无科长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
在闵英的主持下,他们立刻投入工作。因为各人早就有了深刻的思考,所以很快就制定出一份牛耳市教育乱象整治草案
然而,这份草案在第二天的司部会议上,没有通得过。它遭到了为数不少人的抵制,特别是副司长施礼反对得尤其强烈。
他们的理由是:今年牛耳市高考升学率取得全省三连冠,就说明牛耳市的教育形势大好。充分证明了以往所采取的,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三结合的办学措施的正确性。现在,广大师生正在为明年夺取四连冠而奋斗,你们这样做,当真能给牛耳市的下一代带来福音吗?这次两跳事件,纯属孤立的偶然事件,有它发生的独特背景,不能把它和牛耳市的整个教育强扭到一起。
争论很激烈,双方都坚持自己的观点互不相让。施礼口若悬河,不愧平时人人都称他为理论家。会议三休三开,在最后一次休会时,石山大叔感到无聊,闲逛通过位于会议室旁边休息间的门前时,无意中听到了闵英和施礼的一段对话:
闵英:施司长,这个草案,在会议前,我是和您透过的呀?
施礼:是啊!
闵英:您当时不是赞成的吗?现在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呀?
施礼:那个时候,我一听而过,思考不成熟。怎么,现在就不能否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