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连跳事件的善后工作很快就结束了。石山大叔不得不佩服闵英,在整个事件的处理过程中,闵英始终采取釜底抽薪的方法,把事件的影响压缩在一个最小的范围内。相关学校的教育教学工作,可以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可是,石山大叔的心里也越来越纠结。九中那个女孩的父母多傻啊,凭什么他们把全部责任都承担去,让真正的责任人逃脱罪责?他们这样做,对得起他们死去的女儿吗?一中的黄玉,那孩子太可怜了,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不能见上娘老子一面。那个校长也太狡猾了。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当真学校就没有一点责任么?然而,一忽儿他又想,石山呀石山,难道你唯恐天下不乱么?难怪闵英批评你,只晓得按个人感情办事,缺乏理性。可是,理性就是不对事件的责任人追究责任么?石山呀石山,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想到这里,他又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了。我是个“官”吗?他又扪心自问起来。哈哈,职务不在大小,反正是个官。算不了芝麻官,也算是纳米官。纳米官就纳米官,纳米官也要发挥大能量,明天就发起对事件责任人的责任追究。
石山大叔是个想得到做得到的人。第二天,他果真吃了早点就到绿楼去,对闵英严肃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题外话,需要说一下。他们一个是司长,一个是督学,谈的是工作问题,为什么前文交代过的,闵英首次接待石山大叔的那巨无霸的办公室他们不去,偏要到这里来呢?原来这绿楼,是闵英的家。石山大叔也是在昨天才知道的。本来,这座小楼是一位影星的休闲住所。闵英来后,嫌她的那个办公室过于阔大,想换个小的,因前任上调刚走,她感到随即换了又不好。正踌躇间,恰巧一个朋友对她谈起这位影星要出售这个休闲住所,她就托这位朋友替她买下来了。这样,日常事务,她就在家里处理,只有接待上级领导和来宾,才到那个阔大的办公室去。这样,自己开心了,又不打前任的面子。
话归正题。石山大叔赶到绿楼的时候,闵英也刚刚用完早餐。小小的会客室里,他们分宾主坐定,气氛就立刻紧张起来。
石山大叔板着面孔劈头就问:“闽司长,我问您:这两跳的有关人员的责任,您究竟打算不打算追究?”
闵英双眉一扬,也拉长了脸问:“石督学,我也要问您:我打算追究,您怎样?我不打算追究,您又怎样?”
石山大叔毫不客气地回答:“您打算追究,我和您共日月,不管遇到什么麻烦,绝不退缩。您不打算追究,我将以我个人的名义,继续进行有关工作,并向有关部门对您提起申诉。从此,我你之间楚河汉界。”
“嗬,好家伙!你先说说,你凭什么?”
石山大叔坚定地说:“现在我没有凭据,但是,只要开展工作,一定会找到凭据的!”
“是吗?”闵英平静地说,“第一个事件,人家父母担了全责。你说学校里的老师骂了她,人家现在有全班学生作证明,根本就一句没有骂,不但没有骂,连一句不得体的话都没说。你说人家考试排名,造成了心理压力,人家有学生证明,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再说家教吧,人家老师没有叫她去家教,是家长送去家教的。你说家教老师骂他吧,人家家教老师也有在场的全部学生作证明,人家没骂。至于提前离开教室,人家说这没毛病,和家长有君子协议,把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就可以走。家长也说不错,是这样。你能说,那些是从现场听来的,听来的就是事实吗?督学先生,那是道听途说!”
“那么,这位同学的作业完成了吗?”
“完成了。这位同学是年级尖子。她的作业,常常是超前做了。父母对她的希望值高,送去家教,就是想她额外多学点。”
“照你说……”
“有一点,不知道你们考虑了没有?”随着一个沙哑的男音,门外闯进一个人来,五十来岁,秃顶,满脸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