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的时候,闵英终于从奈何桥上歪歪斜斜地走了回来。她感到自己始终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在无边的荒漠上作孤零零的旅行,两片眼皮又酸又重,四肢发出一阵一阵的疼痛。特别是手背上的关节处,一阵一阵的灼痛,火辣辣的。一定是被荒漠里强烈的太阳辐射灼伤了,她想。她萌生了看看她那双手背的想法,可是,眼皮子紧紧地粘在一起,睁不开。
咦?我不是在行走吗?我怎么会闭着眼睛行走呢?她发觉自己的两片眼皮血红血红的,像两片红色的毛玻璃。不,它们既是我的眼皮,又是红外线传感仪。有它,走路还谈什么睁眼闭眼呢?……她那思维的神经,又上达天外,下达黄泉,在包罗万象的大千世界里遨游起来,越想越神奇。
忽然,她感到自己走进了一片绿洲。这里的气候和荒漠迥异,凉爽宜人。她似乎看到了绿柳旎旖,一股久违了的惬意感忽而又布满了全身。
她高兴极了,手舞足蹈地奔向一条臆想中的天光水色辉映的小河。一路呼喊着,跳跃着,尽情地奔跑,奔跑,……可是那条小河,永远离她那么远,若即若离。她咬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奔跑到那条小河的边上去。哪儿有青青的芳草,鲜艳的花朵。
真是乐极生悲啊!突然,罩在眼球上的那两片血红血红的红外线传感仪不见了。随之,眼前那片美丽的绿洲不见了,令其忘形的那条小河也不见了。到处一片昏暗,一片朦胧,……她吃惊地睁开了眼睛,眼球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她不由发出一声低低地呻吟。
“您醒来啦?”一个柔美的女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您是谁?”她慌忙地问,同时竭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世界里。她想起了自己被劫持的事,她想起了那间鬼屋,……惶恐立刻攫住了她的心。她倾尽全身的力气挪动手脚,想让身子爬起来,可是她的手脚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
“别动!”那个柔美的声音又响起来,“您现在是病人。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地休息。”
直到这个时候,闵英才从她努力睁开来的细细的眼缝中发现,在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白衣白帽的姑娘,慌忙又问:“您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牛倌医院。您是我的病人,我是您的护工。”那位姑娘说。
“是谁送我来的?”闵英警觉起来。
“我也不知道。”那个姑娘说,“我是院方指定来为您服务的。”
闵英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在鬼屋中出现的白衣人。他会不会就是这里的医生或者护士?想到这里,她又竭力扭动身子,非常吃力地叫了起来道:“我没有病,不需要您服务。我要回去,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不能在这里。”
值班护士,护士长都劝说无效后,负责保护她安全地警官先生只好走进来说:“闵英姑娘,”注意,我在前文讲到闵英登门造访单妙时曾经交代过,这里的人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都不敢称姑娘叫“小姐”了,因为“小姐”这个高雅的称呼被当时的暗娼专用了,所以保护闵英的警官先生也只好喊“闵英姑娘”了。闵英立刻安静下来,只听警官先生说:“绑架您的凶手还没有归案。再说,您伤成这样,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随时有感染的可能。所以您现在出去是很危险的。您必须安下心来,好好治疗。等身体好了之后回去不迟。”
“你是谁派来的?”闵英非常警惕地问。
“市安全局。”警官先生说。
闵英眉毛微微一皱,又说:“能否把您的手机给我用一下,我要和单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