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老狗剩”“大狗剩” 片刻，王满银一声大吼，挥着铁锹猛冲上去。 结果，刚才还龇牙咧嘴的野狼立刻掉头朝黑暗里逃走，很快不见踪迹。 王满银站在原地等了两分钟，见那家伙没再返回，才领着大黄离开。 接下来倒没什么意外，一路平安到家。 这个时间点，村里一片黑暗，估计很多人早躺土炕上打架了。 再加上王满银居住的地方离其他人家较远，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早晨，王满银照例被叽叽喳喳的喜鹊声吵醒。 他穿好衣服推开门，就见大黄守在门口，一个劲儿摇尾巴。 看样子，这家伙彻底把他当成主人了。 在记忆里，黄土高原农民有吃老鼠的习惯，不过是田鼠。 反正到处都是沟沟坎坎，随便找一个圪崂就能遮挡的严严实实，完事再用铁锨铲回自家粪堆，毕竟土粪精贵着呢。 应该没错，是这家伙捉的。 他急忙抬脚大跳，扭头发现门口摆放着一只肥硕的大老鼠，边上还有两只小的…… 他们家人多，就夫妻俩挣工分。家里养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不能干活的瞎眼老母亲。 打定主意，他去空间里看了看，只找到一个鸡蛋。 见三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瞧着，他就给每人一个，让他们捧着回家。 除此之外，还吃黄鼠和鼢鼠，而且历史悠久。 “大黄，回来。”他急忙喊住土狗，又冲几个小家伙问，“毛蛋，你们咋来了？” “对了，满银，这是老酵子，我给你抓了一把。” 大早上看到死老鼠，实在晦气。 王秋生也属于老实巴交的汉子，只知道土里刨食，给生产队干活也舍得下力气。不过这年头，肯下力气不一定能吃饱饭。 这波属于正常操作，现在农村很少人家有专门的厕所，大多和猪圈连在一起。 “秋生哥，你来了呀……”王满银忙呵斥住土狗。 王满银忙推门走出去，就见大黄对着远处三个小孩叫唤，将对方吓得哇哇直哭。 没有厕所的，个人问题基本露天解决。 家里孩子经常饿的嗷嗷叫，年年在队里欠着饥荒。 刚出锅的烙饼外表焦黄，滋滋冒着热油，让王满银食欲大增。 他这边正忙乎着，忽然听到窑洞外传来大黄的狂叫声。 “汪汪……”这时，癞皮狗又摇着尾巴欢叫着。 “大黄，是你捉的？”王满银立刻醒悟。如果有人昨晚来自家窑洞前放死老鼠，大黄早汪汪乱叫了。 烙饼做起来简单。说白了，只要舍得放油，控制好火候就好吃。 为防止这家伙偷吃，王满银决定挖个坑埋到粪堆深处，就当沤粪了。 因为在人们的观念里，小名越贱越好养活。 结果脚下一软，踩到什么东西。 老大叫毛蛋，老二叫石头，老三是个女子，叫小妮子。这些名字听起来非常老土，不过放在这个时代很正常。 家里仅存的一点上次全部用完了，王满银又不会做。 当然王满银外出游逛回来，也偶尔给王秋生的孩子们带几颗糖果。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王满银还是愿意帮对方一把的。 因为两家住得近，王秋生一家对前身还算不错。平时王满银衣服被子破了补补缝缝，都让王秋生婆姨帮着做的。 主要老鼠体内有太多细菌和寄生虫。 “满银叔，你家做啥好吃的，闻着真香。”毛蛋吸溜着鼻涕问，眼神里带着渴望。 尤其黄鼠，更是难得的美味，很多古人写诗里都提到过。 生着火，王满银才想起前几天蒸的玉米窝窝吃光，现在该发面了。 当然讲究的人家会特意在窑洞附近挖个坑，周围堆上一圈柴禾作为遮挡。 另外还有铁蛋、狗剩，这些也是出镜率很高的名字。 结果没两分钟，大黄再次狂叫，跟着王秋生的声音响起。 从记忆里，前身和邻居王秋生关系不错，每次都是去对方家讨要的老酵子。 说到底一句话，还是穷闹腾的。 这年头没有发酵粉，蒸玉米窝窝需要老酵子。 不过这玩意儿里边还是生的，必须上锅蒸一蒸才行。 没一会儿，酥香的味道就飘出窑洞。 “满银，你家啥时候养狗了？”王秋生好奇地问。 他先拿出一个掰开尝了尝，口感发硬，不过味道很赞。 王满银并没有把饼子烙的太厚，这会儿估摸着应该熟了。 紧接着，有小孩子哭声响起。 也因此，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伱们几个鼻子真尖，我正烙饼呢。先在这里玩一会儿，等好了让你们尝尝……” 这三个身穿破棉袄，脸上脏兮兮，留着鼻涕的小家伙，正是王秋生家的孩子们。 王满银急于解决个人问题，也没在意，下意识迈腿走出窑洞。 单单罐子村就有三个人小名叫狗剩。人们为了加以区分，分别喊“老狗剩”、“大狗剩”、“小狗剩”。 对此，王秋生从没说过啥。 看四周没人，他直接扯开麻绳，释放积攒了一晚上的水流。 最小的女孩小妮子已经4岁了，头发乱蓬蓬的。同样因为营养不良和缺钙，小妮子胳膊还没麻杆粗，走路到现在还不稳当，此刻被哥哥背着。 解决完个人问题，他把几个老鼠埋到粪坑深处，才回屋洗脸做饭。 这家伙今年九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小身板特别消瘦，脸色蜡黄，眼眶塌陷，颧骨凸起，给人一种大风都能吹到的感觉。 另外这家伙懒得种菜，经常去人家自留地里寻摸。 “我们也做好了，刚才几个碎娃子又来你家讨吃的，下次别给他们好脸色，不然一直缠着。” 王满银准备上午去讨要一些，至于早饭……干脆烙几个二合面饼子吧。 “谁他妈这么缺德，往老子门口放死老鼠？！”王满银忍不住破口大骂。 临走前，王满银又交代了句：“回去告诉你爸，三个烙饼换一把老酵子。” 当然另外一点，现在农村老鼠多，很多人会在家里放老鼠药。万一让大黄吃到中毒的老鼠划不来，所以必须从源头上杜绝。 “没事，秋生哥，一口吃的而已，”王满银摇摇头。 “早两天去公社赶集，在路上捡了一条。这东西和我投缘，就跟着回来了。”回答一句，王满银又道，“秋生哥，吃了没，来我家吃点儿？” 什么“穹庐饭早烧黄鼠，古漠衣寒制黑貂”，“黄鼠白脂捷遁逃，夜猴搏鼠捷于猱。，“黄鼠正肥黄酒熟，万年三祝望金门”。 作为后世人，王满银难以接受吃这种东西，也不打算让大黄吃。 至于身边的石头，今年6岁，这家伙是个温鳖精，见到人一声不吭。 王满银也打算这么做，还没来得及实施。 经得起摔打，经得起病痛。 又拽了一把蒜苗韭菜，开始在灶台前和面。 王秋生除了过来表示感激外，主要还是送酵子。 王满银接过问道：“秋生哥，你知道酵子咋做的吗？我以后也试着做一下，不能老用你家的。” 他不像前身厚脸皮，打算以后自己做。 “满银，这个简单，你今天蒸玉米窝窝时留一团面……” 就这，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