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去黄原城 一大早，王满银就骑着自行车，怀揣村里的介绍信，直朝原西县方向驶去。 介绍信写的很清楚：兹介绍本村村民王满银同志前往你处联系小麦良种……下边有落款盖章。 没错，理由光明正大，也是必须的。 没这玩意儿万一被查了，可能会被当成盲流的。 差不多十一点半，王满银已经赶到县城。 上次和胡永州交流时，对方给过一个地址。 他没敢耽搁时间，直接登门拜访。而后才知道，酱油厂的工程还没有完工，胡永州正带包工队忙乎呢。 王满银用一盒烟做代价，顺利见到了胡永州。 见他到来，对方显得非常热情：“满银，你终于来了，我可是天天盼……人呢，你不是说秋收后带村里人过来吗？” “胡哥，我还不知道你要不要人，咋个敢直接带来。你这边需要多少人？” 结果，王满银刚朝前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切的喊声。 …… 王满银同样拒绝很干脆。 对方接过看了两眼，重新递回道：“你们这证明不行，必须是公社开的才可以。” “行，你这两天就把人带过来。工钱和其他人一样，小工一天七毛五，大工一块，木工两块五，管三顿饭，吃住都在工地上。” 一时间，售票窗口前变得热闹起来。 “胡哥，我媳妇快生了，家里没人照顾，实在脱不开身。” 这家寄卖店从外边看上去不大，等进去后，王满银才发现占地面积并不小。 原西县汽车站候车室就两间不大的平房，里边摆有几张长凳供人休息。售票窗口前的小黑板上，写着发往各处汽车的班次和时间。 那张金钱豹皮，标价四十块。 不好，自己被盯上了？！ 对方应该是预先在委托店门口守着，可能自己进去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窗口有几个人排队买票，听口音应该是插队的知青。 就见身后巷子口，有两个年轻人缓缓靠近，手都放在棉袄前面衣襟里边。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车子收进空间，他便直奔汽车站买票。 “后生，你真要买？”那师傅不由得提高嗓音。 只有市中心主街道上，才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两层建筑。 瓷器不和瓦罐碰，自己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呢，没必要以身犯险。 说完工人待遇后，胡永州旧事重提。 这辆长途客车由卡车改装而成，前方卡车头，车身大红色，上边罩一个顶棚，造型有点怪异。 “好，好，”那师傅打量几眼后，半信半疑王满银所要的物件摆放在柜台上。 王满银扫视一眼，才发现委托店和杂货铺没啥两样。从衣服鞋袜，再到手表、留声机、自行车等日常用品，在委托店里都可以找到。 他打算找个没人的圪崂，将东西放入空间再说。 确认了对方冲自己而来后，王满银的速度更快了！ 说到底，他还是大意了。 “是哩……”王满银赶忙点头。 对于胡永州来说，人手自然是多多益善。 “有多少要多少，来一百号也全收了，我手底下还有两个大活等着开工呢！”胡永州意气风发的开口。 两分钟后，他便抱着几个瓷器走出委托店。上衣兜里，还装了两个玉把件。手腕上，则多了一块手表。 之所以这些东西如此便宜，主要现在有消费能力的人很少。就算有消费能力，很多人也不敢购买的。 另外，他看到里边还售卖有崭新的女方口护士鞋，便给兰花买了一双。 “没那么多，我们村子大概能出二三十个人！如果你这边确定，我明天就回村喊人。”王满银忙回答道。 王满银在后世网上看过关于委托店的文章回忆，专门讲的几个例子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要是真被逼到角落里，他自然会放手一搏的。 王满银在巷子里七扭八拐，总算把身后四个人给甩掉。 等东西卖出后，付给店家一定的手续费。 不过沿着道路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的心情已经彻底恢复平静。这个时代的黄原城其实没什么可看的，两旁同样是低矮的平房，无非比原西县城多了几条街道。 王满银倒好点，不过等下车时，也感觉整个人仿佛要散架一般。 就算真再遇到四人，自己可以直接抡起扁担招呼。 确定了目标后，他干脆利索下手。 这是买文玩古董，你以为买萝卜白菜呢？ “没错，我赶时间呢。赶紧拿出来，我好结账走人。” 大概他的气质和知青们存在较大差别，对方没有继续追问，直接报出车票价格。 一趟下来差不多花了近二百块，其中一个官窑的花瓶就喊价六十。 上次听董刚提起过，黄原市不但有旧货市场，还存在着典当行。董刚手中那些自行车都是从这两处购买的。 其实王满银动心的古董文物很多，放眼望去，委托店里全是漏儿。但害怕过于引人注目，一次并没敢买太多。 “师傅，这个，还有这个……都拿出来，我要买。” 后来，委托店通过留下的信息找到老爷子，又补了五十块的差价。 等顺利坐在客车上，王满银才彻底松了口气。 至于现在城市里，因为各种闲散人员增多，很容易发生杂七杂八的事情。 几人当即激动起来。 目标大太，一个人没办法搬走，还是买些小件的东西吧。 王满银也没有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单冲一天三顿饭，他相信村里很多人会挤着报名的。 “多少钱？”粗略查看过后，王满银就出声询问价格。 一片吵闹声中，很快一个负责人出现，把几个知青拉到旁边做解释。 那售票员打量过几人，立刻出声问：“你们是知青……有证明吗？” 有机会的话，王满银更想去大城市那些委托店看看，机会肯定更多。 有些急着用钱的，可以直接把东西卖给委托店，这样价格比较低。如果不急等钱用，可以委托在店里寄卖。 他没敢带刀具出来，主要怕被发现后说不清楚。而随身带着一根扁担，看上去就合理多了。 粗略查看一圈后，王满银也来到玻璃柜台前。 这也是他急匆匆离开的原因。 即使如此，也让店里人很是吃惊。 里边出售的旧自行车也很便宜，标价五十五块。不过车身严重掉漆，连链套和挡泥板都没了。当然让董刚弄回去修理一番，最少能卖上百块。 见轮到自己，王满银赶忙把介绍信递过去。 “站住，不准跑！！老三，人跑过去了，赶紧拦住！” 所谓小工，就是专门拎灰桶扬沙子，连带搅拌石灰水泥的。只要肯下力气，是个人都能做。 他刚冲出一个旁边岔道口，就见侧面两个年轻人急冲冲跑来。 大工需要拿着瓦刀砌墙，属于技术工种，工资自然要高一些。 就连店内其他顾客也纷纷侧目，暗中猜测这个冒失鬼哪里来的。 现在县城不少企业和单位都有建设任务，却没有办法及时获得用工指标，所以只能转而求助于地下建筑队。 不过王满银没有任何心疼。说到底，钱就是一些纸张而已。如果不能花出去，一直存在空间里，没有任何意义。 前身大多在原西县周围晃荡，以前并没有来过黄原城。所以对于王满银而言，眼前一切都感觉很新鲜。 门口一条长长的木质玻璃柜台，几个身穿中山装的店员站在里边，里边还有几个顾客正挑选着商品。 虽然不知道这些例子是真是假，但也能从一个侧面说明人们对委托店很信任。 “踏马的，站住！！” 当然，现在的委托店是讲诚信的。 现在抱着这么多东西出门，更是摆明告诉人家属于肥羊的。 其实无论什么时代，打架斗殴抢劫之类的事情都会发生。当然乡村治安一般要好点，因为大家彼此都熟悉。 走出一段距离，王满银下意识扭头朝后看去，随即心中一紧。 还不如换成古董，就当为未来做投资了。 一寸长，一寸强。 里边车座是木条凳子，坐起来有点硌屁股。 这些物品都写有编号，上边标明售卖价格。 “满银，你小子到底在村里干啥？你也不像是耐着性子土里刨食的人，真不如出来跟着我。不想包活的话给我当个掌班，一个月给你开六十块钱。咋样，不比在村里强？” 跑到一处墙圪崂后，看四周没人，王满银迅速进入空间。将东西放好后，他肩膀上扛着一根扁担重新出现。 上次王满银还听刘向阳讲过，如今他们去县城，书包里都要装着砖头的。遇到事情不对，直接把书包抡过去砸人。 “这些，你都要看？”看店师傅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买主，登时发愣。 不跑才是傻子！ 不过对方速度太慢，被王满银一闪而过。 另外玻璃柜台还有各种珠宝、古董字画……甚至，他还在墙上看到一张铺开的金钱豹皮。 外出一趟不容易，王满银打算趁此机会坐客车去黄原市一趟。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盯上自己，却没有心存侥幸。当即深吸一口气，撒腿朝着远处狂奔。 看过这些家具，王满银很是动心，随即又否决掉。 至于现在跑回去报复……王满银没有傻大胆到如此地步。 售票员同样带着狐疑的目光，开口问道：“你是石圪节公社的？” 王满银没打算进去享受，在路边找个小点的饭店填饱肚子后，他就拦人问清楚委托店的位置。 委托店，说白了就是以前的典当行，只是现在收为集体所有。 别说原西县，就算现在大城市也如此。后世曾经有过报道，甚至科学院，机场、电子管厂这些基建工程，都由地下建筑队完成的。 还有就是有委托店收购一个坏掉的座钟，师傅打开修理时发现里边藏有一团钞票，立刻通知卖家前来认领。 “不好，被这丫的发现了，赶紧追。” “为什么？我们已经打听过，村里证明就能够买车票。” 在一处角落里，王满银还看到了不少明清时期的硬木家具，可能这些造型不符合现在人们的审美习惯，很久都没卖出去，上边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 如果仅仅外出做副业打黑工，就算被抓到问题也不大，无非进学习班待上半月一月，然后送回村里。 单单目前自己购买这些，如果放在几十年后，在大城市全款买房自己不敢说，但付个首付肯定没问题。 “嗯，” 从原西县到黄原市一天两班，王满银运气不错，半个小时后就有一班。 事情办完，王满银谢绝了胡永州中午请客，推着自行车离开酱油厂。他没想急着回去，走前已经给兰花交代过，可能会在城里呆一晚上。 抱着这些东西在大街上走动有些扎眼，王满银看了看四周，匆匆朝不远处巷子里拐去。 王满银也没有想到，买汽车票这么麻烦，还需要公社证明。不过听售票员的语气，似乎是针对知青们的，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有些时候，动菜刀都是小儿科了。 不过事到临头，王满银也没有时间后悔，只是铆足了劲，撒腿狂奔。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规定。” 其中提到有位老爷子出售相机，被店员以八十元价格收下。晚上复核商品价格时，委托店里有位懂行的师傅发现给钱少了，于是进行重新评估。 “这丫属兔子，太能跑了！” 尤其司机一路开的飞快，车辆不断颠簸起伏。很多人直接被震晕吐了。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 王满银再次肯定的点头。 最高大楼是四层的黄原饭店，也是整个黄原城最耀眼的所在。 闻言，对方立刻从兜里掏出纸张。 他们并不会追究工人的来源，只要手续上没问题，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当包工头或者管理者，弄不好就是判个十年八年的。 里边所有东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而且基本保真，不会坑蒙拐骗糊弄人，除非店员自己看走眼了。 重新来到主街道上，王满银才彻底松了口气。 因为不确定几个人是否还在到处找自己，他也没打算继续在黄原市转悠，而是一直沿着道路直奔出城。 现在黄原城并不大，不过十几分钟时间，王满银已经穿过大桥，来到城外的山坡上。 这里同样挖有不少窑洞，周围还有零散的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