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画像吗？”千仞月开口问。

虽然她打心底里相信月关，但口说无凭，比比东现在和她的关系并不明朗，她不得不留个心眼。

“当然有。”

月关从胸口处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递给千仞月道：“这是玄陵长老年轻时的画像，二小姐一看便知。”

“.”

千仞月伸手接过，在光翎的注视下，她将纸张打开——

那是名长相俊美的男人，他五官标致，一眼便让人惊艳，即便是张黑白画像，可千仞月始终能感觉到这张脸和她却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千仞月看着画像，就像是在注视着自己，比起和玖仙儿相像，她更觉得自己像这张画像上的人。

千仞雪和雪珂都说她和玖仙儿有七八分相似，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们之所以觉得她和玖仙儿有七八分相似，大多原因是来自于她身体里的魂力气息。

如果没有那道魂力气息，她和玖仙儿的相似程度绝没有和这幅画像上的男人相似程度高，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父亲吗？

千仞月陷入了沉默。

她的精神力确实很强悍，在拥有紫极魔瞳的唐三面前，她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原以为这只是因为她开启了善良神考加上体内魂力的作用，如今细细想来，那两者根本无法影响到精神力，她的精神力，是天生的强悍。

眸子里蕴含着纠结之意，就这么和千仞月对视着，千仞月看着他，自然也明白他心中的想法，“翎。”

而就在这时，那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开口说话了，“千仞月，你有真正正视过你的心吗？”

他抿唇，略带试探道：“月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我就是你啊，千仞月。”

不过玄陵已死，即便现在确认了他是千仞月的父亲，又能怎样？

入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似银河一般倾斜落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夜晚的明月殿很是安静，千仞月身穿纯白色的睡裙靠在落地窗上，月光映入眼帘，她抬头凝视着天空，心中却烦闷的紧。

光翎沉默。

有来自她自己的，也有来自身边亲近之人的。

“是，二小姐。”

“.”

“千仞月，被九怜剑伤的滋味如何？”

“.”

一百多？

光翎沉默，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千仞月，他看着千仞月，似是想询问神考，但同时，他自己心里又清楚，神考并不是他能过问的。

耳边传来光翎的声音，千仞月看向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光翎端着牛奶进入房间，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在黑影“千仞月”的话术下，无力之感漫上千仞月的心头，她眼眸微颤，心境开始动摇，体内的小凤凰察觉到神丝的动荡，本想冲出禁锢去唤醒千仞月，可这禁锢带有神力，即便它碰到浑身是伤，也无法突破，“主人！”

千仞月脸上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但又立马恢复了，“没有啊，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善良二考的内容是炼体，自然会改变气息，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气息改变不是证明我变强了嘛，翎，你放心吧，我没事。”

在目送走月关和鬼魅后，光翎就问过千仞月要不要去英魂殿看看玄陵，千仞月沉默良久，最后选择过两天再去。

轻叹一口气，月关只道：“那丫头的路，可不好走咯。”

他心里清楚，这事和他们俩确实没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俩也是看戏的。

他知道她杀不了他，但他能杀了她。

后背传来撕裂感，冰凰翅被迫收回，千仞月皱眉，手指紧攥，猛的半跪在地，喉中吐出一口鲜血，“.”

“没有啊。”

左右不过就是问为什么要把玄陵的事告诉千仞月，又为什么他会在看见绿雅馨的时候动容。

“喝了睡觉吧。”

“唔！”

鬼魅皱眉，疑道。

她放下杯子，问道。

而这些黑影，在她诧异的瞳孔里，竟然形成了另一个她，一个与她样貌，气息，相差无二的人。

月关微顿，“享年，一百多。”

光翎有点想不通月关将这个消息放出来是什么意思。

“嗯。”千仞月点点头，“两位前辈慢走。”

月关点头认同，“是有点奇怪，但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不管冕下做何种决定，都与我们无关，至于玄陵之死”

“怎么了？”

那些声音彷佛魔音一般影响着她的心智，让她进入了一个彻底黑暗的世界。

“.”

“玄陵当时并没有动手，不然那蓝银皇也不可能献祭成功，因为这事，他还被前任教皇问责了.”

路上，鬼魅一直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都快把“心事”二字给写在脸上了。

她的九怜剑，怎么会到她手上去？

“等会就睡了。”

光翎皱眉，还是觉得千仞月瞒了他什么事，只是这件事，他真的猜不出来是什么。

“你没有，对吗？”

“月儿，还没休息？”

“.”

在黑暗里，她听到了许多声音。

“千仞月”又是皱眉又是笑，她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妖，九怜剑随着她的气息散发出红光，千仞月却无法从她身上找到一丁点和自己不同的存在。

血红色的红刃从面前攻来，千仞月猛的展开冰凰翅，冰蓝色的翅膀在刹那间包围住她，两者相碰，“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千仞月被冲击，人飞出很远，最后撞击在黑暗里的柱子上，才停了下来。

千仞月接过，一饮而尽，光翎看着她，眼神却有些复杂。

第一个问题，他不过是奉命行事，第二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女人动容，但那个女人，十有八九和玄陵脱不了干系，同为绿藤的变异武魂，她竟然还能分裂自己，当真让人感到惊讶。

“闭嘴！”

黑暗中，千仞月的身体开始附上黑影，另一个“千仞月”似是目的达到，她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手里的九怜剑也慢慢被黑影覆盖，红光暗淡，黑炎蔓上，“与我沉沦吧，千仞月。”

小凤凰急切喊道，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