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郡王对于清茉所说之话,只是温和的笑着。“悠然她自你出生便不喜你,而本郡王也因此对你毫无舐犊之情,所以这些年对你当真是亏待了很多,为父如今想想当真是心中沉痛。”
许是见清茉这般温顺可人,宁郡王微微的笑了笑,道:“或许父王有些时候做事会有不对,但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郡王府的荣辱。你如今已经尊为九千岁之妻,连皇上见了你都得叫你一声嫂子,地位可谓是尊贵非常。不过,你不能恃身份而自傲,要始终记着你是宁郡王府的人,知道吗?”
宁郡王这般的话语让清茉觉得很是好笑,但面容上却不见一点的波动,只是很温和安谧的静坐在桌边。
宁郡王的话语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其他,不过清茉很清楚,宁郡王今日绝对不会是来和自己忏悔当初对自己的漠视。
“云鸾。”清茉放下手中的茶碗,目光极为缓和的注视着茶中浮动的茉莉瓣。她伸手放进茶碗之中,纤细雪白的手指搅动着茶水,声音之中揉着一丝微凉之意:“暖春百争艳,繁似锦,却也不过尔尔时光,便叶落谢,不见其当初之缤丽色彩。繁如此娇弱,的确是红颜早逝。”
宁郡王抬头,目光平缓如阳光一般注视着清茉,声音温淡的有些奇怪:“茉儿名讳含一茉字, 如今思来当真是有些不妥,不如换个名讳,云鸾两字可好?云者高洁,鸾者尊贵,与茉儿如今的身份倒也是十分相称。”
清茉说这话,合理而又合情,让宁郡王一时有些语塞。他望着清茉秀雅精致的面容,目光渐渐深沉浓郁起来。
“茉莉香气浓郁,味浓醇厚,的确适宜饮茶之用,不过本郡王今日看了这书才知晓,茉莉又名香魂,有红颜早逝之意。”
“母妃大约是想父王能够心中只有她一人吧!”清茉温和的回答,目光的余角看向房间一侧坐在玫瑰椅上的楚悠然。茉莉的确有忠贞之意,但是楚悠然为自己取这名字大约是想要时时刻刻的记着自己是她不忠的证明。或许,每次看到自己,念及自己的名讳,楚悠然都会想到与百里予澈那夜的事情,所以她才会那般的恨自己,多番想要自己去死。
“茉儿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知道礼仪二字。 按照王府的习俗,小郡主满月之日,德亲王爷夫妇会在郡王府中呆到午后,用过膳后会在祠堂之中,焚香为小郡主祈福。茉儿自然得遵随礼仪,不给父王添置一丝一毫的麻烦。”
宁郡王如今的面色与以往当真是差之千里,他只是目光温润如风一般的看着清茉,唇角微含着一缕恰似竹影疏落一般凉寂幽清的笑容。待她说完之后,宁郡王只是依旧含笑开口:“为父记得,你的名讳是你母妃所起,她当时说茉莉有忠贞之意,所以唤你清茉。”
“是,父王。”清茉坐了下来,身后穿着浅粉色裙装的婢女立即将手中托盘上的青瓷描金茶碗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清幽宜人的香气传了过来,清茉闻出那是茉莉香味,勾唇一笑,道:“父王真是有心了,这茉莉用来茗茶,香味的确是不同凡响。”
宁郡王听到清茉的声音,并未抬头,只是翻看着手中的诗集,随意至极的说了一句:“坐吧!”
伸手端起茶碗,清茉正准备饮这茉莉茶时,宁郡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茉儿,这些年是父王亏待你了。”
听着宁郡王这愧疚温柔的话语,清茉只觉得有些作呕,被他碰过的肩膀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让她有些想吐。
听听这话,多么的慈爱,多么的关怀,多么温柔。舐犊之情,仿佛一览无余。若是对着他其他女儿说,或许会有人很是感动。但是宁郡王对着自己说这话,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恶心,更加的令人作呕。
自己若不是与白紫箫早相识,在嫁入九千岁府之后不久,必然就会薄命于世。而到了那么一天,宁郡王怕是都不会到九千岁府看望自己一眼。而他此时说的这么好听,说什么会愧疚一生。自己还未死,他当然不用愧疚了。
“父王,你亏待茉儿,只不过是往事,茉儿早就忘了。只是父王,你为何要亏待彧卿?为何要在他的吃食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