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信的言语之间似乎有着一抹打趣的意味,但是清茉知道,他不过以此掩饰自己的惊讶以及不可置信。
其实,莫说司徒信,就连她,都无法相信。
“紫箫没和清茉提过这事,不过清茉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听错了。”清茉抬头,唇角之上萦绕着一抹淡而轻薄的笑容。
黎明前的天空,缥碧悠远,仿佛一块掩埋在黑暗中的蓝宝石,只有那沉静的蓝,却看不到一点的辉光闪耀。
很快,东方的位置,金色的光芒犹如倾泻而下的瀑布一般猛然袭来,那一片寥寂的蓝,瞬间仿佛大海之上波动的粼粼水光,闪烁着明耀难忘的光华。
“但世事难料,就像梁王爷原先与紫箫清茉为敌,如今不也是与我们共谋天下。人,难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发生改变,梁王如此,清茉如此,紫箫他亦是如此。”清茉侧头,目光犹如深远清淡的月光,她望着司徒信,神情安然如水,笑容宁静如风。
听到清茉的话,司徒信不禁点了点头,儒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平和的笑容。
“倒也是。”
说完之后,司徒信便又感觉到不对,摇了摇头:“说是如此,但属下总觉得,像九千岁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改变。这一点,想必夫人比属下更清楚。”
白紫箫是怎么样性子的人,就算是不与他怎么接近的自己,也能清楚的感觉得到。
天空中,淡金色的阳光沉落,温柔的、轻缓的沿着清茉的脸庞,长发,以及身躯,不停的徘徊,仿佛描摹山水画一般淡雅沉静。
司徒信只言片语之中已经将昨夜战时情况说清,清茉听到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言语一句。
到了营帐的最里面,清茉直接坐在卧榻上,目光微深的凝视着白紫箫:“紫箫,你怎么知道茉儿在外面?”
“银两方面应该不是问题。”或许这样有些投机取巧,不过文景送她的轩辕塔,每年的营收应该是一笔惊天巨额。利用这笔钱财做此事,也算是给文景做点好事,为他们这些人犯下的血债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夫人所说极是。”司徒信有些诧异清茉的言语,那般的通透,那般的明了,似乎看穿了人心善恶,看尽了世间冷暖。在她的面前,司徒信感觉到一种和白紫箫相同,但是却又不同的压力以及沉重。
司徒信很直接的询问清茉,他当真是不解清茉此番做法的背后深意。
“夫人是想要在战后安抚那些战死士兵的家眷?”司徒信听到清茉的话,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安抚战死士兵家眷,并不算是什么特别之事,这些就算夫人不吩咐,属下也会办妥。但是为何夫人要将战死士兵的家眷记录在案,整理成册?”
“要是以后随你娘,估计是挺爱多管闲事的。”白紫箫冰冷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抹笑意,随即他突然看向清茉所在的方位,漆黑的眼眸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一刻的天空,满是阴霾以及厚重。
听到清茉的话,司徒信愣了一愣,他望着清茉,从她的神态之上,司徒信便能知晓,她并不是一时的玩笑。
“多管闲事?毛病?”茉茉柔软甜美的声音中满是疑惑,面容上亦是能够看到一点疑惑之意。随后,她笑了起来,唇中一颗颗雪白的牙齿露出了出来,看起来甚是可爱单纯:“茉茉是女子,也多管闲事。”
“梁王爷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一日光阴过后,世间之景都能发生毫末改变,何况一个身处于红尘琐事中的人。况且,紫箫的改变,对于清茉,对于梁王爷,甚至对于天下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梁王爷难道,不是这样认为吗?”清茉温和的笑着,声音清然冷静,平波无绪。
回到营帐,清茉刚准备进去时,便听到茉茉甜甜软软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她立刻用异能观看营帐里面的场景。
“爹,你回来了,娘不见了。”茉茉趴在卧榻边,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白紫箫,精致绝艳的脸上有着极为愉悦的笑容。
“你娘是女子,女子总是改不了自己多管闲事的毛病。”白紫箫的声音冷漠如刃,透着冷锐寒凉的气息。不过细听之下,还是能够听出浅浅的温柔。他的手附在茉茉的发上,指尖轻轻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