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裴尘说要送她个礼物。
林府来了人请林水月回去,她便没细问。
回到府中,林水月被请到了主院。
还是这个熟悉的主院,甚至还是那熟悉的几个人,可同前些日子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秦氏坐在主位上不敢看她,林瑾钰今日未出现,林朗的表情就越发复杂,他沉默了许久,见林水月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便只能道:“你这些日子别乱跑了。”
林水月坐在下首,闻言看了他一眼。
林朗忍不住轻咳了声:“后花园的梅花开了,我打算让你母亲在府内办个宴席,你是府中小姐,府中设宴你不在像个什么话。”
这便是此前庆王让他们办的宴席。
因着汪家的事情拖了许久,没想到如今又旧事重提。
林水月不置可否,应下后起身离开。
林朗实在没忍住,问道:“汪辉干的那些好事,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而且这事办得过于巧妙,若只在顺天府中揭露汪辉,并不一定会闹得这般大。可偏巧这些事情让人编成诗,拿去说评书甚至写成了话本,传得满京城都知道。
又偏偏那么巧,那日公开审理了案件。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了。
“父亲问那么多做什么?”
林朗噎了下:“我是你父亲,何况你贸然行事,也不怕牵连府中!”
林水月微挑眉:“汪家上门闹事的时候,父亲也没管,如今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那么多了。”
说罢转身就走,毫不理会身后林朗暴躁的嗓音。
她走后,秦氏没忍住道:“老爷,我早就说了,她在乡野间养大,性子已经养成了,日后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你还有脸说?”林朗一肚子火正找不到发作的地方,怒声道:“是谁让你找媒婆上门的?”
秦氏愣住:“我也是为了林府好!”
“是为了林府好,还是听信了林瑾钰的话,你自己清楚!我告诉你,此前你们做的事情,我不愿与你们计较,那是因为林瑾钰在这府中多年,我也将她视若己出!”
“但你且记住了,我林府的孩子,我林朗的亲生女儿是林水月!你若再与她合谋,做出些什么蠢事来,我便写封休书给你,让你带着你那了不起的养女一并滚回家去!”
林朗说罢,拂袖离开。
只留下了惊呆了坐在位置上的秦氏。
“儿子告辞。”下首的林淮尹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这事是他告知林朗的。
此前不论发生多少事情,林淮尹始终都把林瑾钰当成是自己的妹妹。
可这些日子,林瑾钰的表现越发奇怪,他便留了个心眼。
不想真的让他发现林瑾钰怂恿了秦氏将林水月嫁出去,给林水月找的人家,更是不堪入目。
不光如此,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叫他发觉了许多从前被忽略的事实。
林瑾钰其实已经不适合留在这个家中了。
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林淮尹还念着多年的感情,愿意给她机会。
这也算是他借着林朗的口,在敲打林瑾钰了。
也是从这一次的事情,叫林淮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林水月才是他的亲妹妹,林瑾钰在林府中锦衣玉食的长大,已经占尽了好处,林水月回府后,他们也不曾给过林水月温情。
从始至终,被排挤在外受尽委屈的人不是林瑾钰,而是林水月。
以至于林水月在外建庄子,并没有留有他们这些亲人的位置,她遭遇任何事,率先想到的也是自己处理,而非是求助于他们。
林淮尹自认为立身正,然而想明白这些事之后,心情也实在复杂。
只盼着如今还来得及,莫要与林水月彻底离了心才是。
三日后。
这几日又落了雪,林府后花园内的池塘都被冻住了。
万物凋零的冬日里,唯独梅花绽放。
秦氏命人将后院的大花厅收拾了出来,花厅周围都被梅树包围,外面冰天雪地,白雪皑皑。
红梅傲立于枝头。
花厅里面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四周的窗户皆是开着,冷风袭来,吹落了枝头堆叠的雪,梅香扑鼻。
“夫人未免也太用心了,这一冷一热的景象可不多见。”
客人几乎到齐,见状不免对秦氏夸赞连连。
秦氏面上掩不住笑意,一边拿眼看上座的庆王,一边笑道:“这都是小女瑾钰的主意,就连这些插瓶的梅花,也是她今日一早特地折来,为宴席添色的。”
“林大小姐最是雅致不过了。”
容芯蕊笑道:“林姐姐一向最为细致,连今日穿的衣裙上,都绣着折枝梅。”
林瑾钰闻言,轻笑了瞬。
她今日穿着身天青色的衣裙,上面绣着雅致的折枝梅,浑身上下的饰物极少,也就头上插了一支水头很足的翡翠簪子。
“也不知怎么了,这京城里的女子,忽然就流行起来了穿青衣。”庆王那边坐着的,皆是些年轻公子,见状不免议论道。
“今日着青色的也不少,不过看起来,还是林大小姐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