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小姐才名在外,自是与这出尘的颜色最为相配。”
“是吗?我倒觉得最适合青色的另有其人。”
有人接了这么一句后,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二小姐到了。”
说来也是巧了,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林水月就领着人进了门。
她刚一进门,便有伶俐的丫鬟替她除去了身上的白狐皮披风。
她同整个厅内的女子都不一样,花厅内暖和,不少人都穿着轻便,少有的甚至还穿了夏日里的轻纱薄裙。
唯独林水月穿了条厚实的红裙,那裙摆上绣着……
“你这是猫爪?”胡西西跟她相熟,没那些顾及,直接问了。
林水月:……
“这是云朵。”
胡西西一时没憋住笑。
不光如此,她这裙子外面还罩了件云白色长袄儿,领口袖口处都滚着圈白毛,衬托得她脸越发的小。
“哪怕不着青色,却也有倾城之姿。”方才开口的公子哥又忍不住补充道。
他身侧的人都没说话,然而心底对他所言却都是认同的。
林水月确实生得极美,且是一日日赛过从前的美。如今再去回想从前她那糟糕的模样,竟也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穿得这么厚,你是打算出门去吗?”胡西西问她。
“那倒不是,本来是打算钓虾的,谁知林淮尹说冬日之前他让人将整个池塘里的鱼虾都捞走了。”
胡西西傻眼了:“为何?”
“池塘是用来观赏的,锦鲤也不能吃。”林淮尹信步走进来,微笑道:“妹妹还是饶了它们吧。”
林水月无话可说。
她是那种吃锦鲤的人吗?
“九公主今日也来了,你既是过来了,便好好陪陪她。”林淮尹忽而想起什么,微顿:“你有多久没有去太学院了?”
林水月:……
“公主,我们来对弈吧。”
胡西西跟在她身后,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林水月与九公主对坐,胡西西便在一旁观棋。
她们坐在了窗边,也并非是花厅中央,却收获了整个花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林水月侧脸娴静,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枚玉质棋子,手竟比那玉还润泽几分。
这样看着,倒一点都瞧不出来她站在高台上,一箭射穿了人肩膀的模样了。
“听说了吗?圣上下了圣旨,汪家上下择日便要处斩了。”
“这偌大的门庭,竟是一夕之间就衰败了?”
“汪家可不只是汪辉干的混账事,说那汪大人……汪衡家中那么多的钱财,皆是来路不正,且还涉及到了买官之事。”
“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了。”
“那汪夫人从前得势的时候,眼睛都长在了鼻孔之上,没少埋汰人,这次汪家落难,她手中竟也沾了不少的人命,原本下的判决只是流放,后来这些事浮出水面,便也判了斩立决了。”
“……你说,这事当真是林水月所做吗?”
汪家的判决落下后,这些人看林水月的眼神都端着十分的小心。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唯恐叫林水月听见去了。
可他们又实在好奇,她一个闺阁女子,真的有那般能耐吗?
“若说全无关系,倒也不尽然,不过汪家有此下场,多半也是作孽太多,树敌无数,叫民间百姓都知晓了去,自然讨不到任何好处。”
说这话的人,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
不过便是如此,也足以知晓林水月手腕了得了。
哪怕这些事情是从民间得知,却也要有这个能耐找齐了那些人,甚至请动王琦,才能够彻底的扳倒了汪家。
从前他们都瞧不上她,以为她粗俗又愚钝,行事不得章法。
如今看来,倒是个全然招惹不得的。
“我原以为我的棋是下得最臭的,没想到天下竟有你这样奇才。”胡西西看着林水月,满眼的惊诧:“跟九公主一个小孩下棋,你下不过就算了,你还悔棋?”
林水月拿棋下棋的姿势都极美,闻言更是眼皮都未动一下:“你莫要坏我清誉。”
九公主:……
“那你倒是别悔棋啊。”
“我刚才手滑了。”林水月狡辩。
“我比你小十岁。”
“公主,下棋不能以年龄来论。”
好像……
也不是那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