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躺在床上的容槿月,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很快的,安静的寝宫内穿出一阵脚步声。
“谁让你们私自做主打开窗户的?!全都给本尊关上,给我封死了,一点光都不准漏进来!不然本尊打断你们的腿!”
容槿月也不看来人,只盯着拔步大床上挂着的帷帐顶端,怒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者却没有回复容槿月的话,甚至越过了绣着高山流水的屏风,在容槿月的床边站定了。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到这里来的?!”容槿月的火气越发大了,“本尊让你们去把窗子封死了,听不见吗?!是不是想尝尝刑堂的......”
“是本座让他们打开窗户的,散一散寝殿内的血腥味,没有想到居然让魔尊大人发这么大的火,这倒是本座的不是,既然如此,那本座就离开这里好了,魔尊大人还能发这么大的火,想来身上的伤,应该是没有什么无碍了。”
清冷的声音,倏地传入容槿月的耳中,让她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转头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人。
“师尊.....?!”容槿月惊讶出声,然后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是您让他们打开的,我只是......只是......”
然而容槿月结结巴巴地“只是”了半天,也没有“只是”出什么结果。
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以为师尊已经离开了这里。
慕星澜站在床边,冷眼俯视着她,不说话,然后想转身离开。
容槿月见状立即伸手扯住了慕星澜宽大的衣袖,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师尊,阿槿知道错了,您别这样看着阿槿......也......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慕星澜被容槿月扯住了衣袖,这次倒是没有立即拂开她,只是站在原地,一语不发、仍旧眼神冰冷的看着容槿月,看得容槿月的心没来由的一慌。
耍无奈一般,容槿月心一横,直接抱上了慕星澜的腰,扯到了身上的伤也不晓得疼。
“阿槿知道,师尊心里还是疼着阿槿的,所以......所以......”容槿月说着说着声音低了几分下去,红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水雾,让她此刻看起来楚楚可怜。
虽然容槿月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慕星澜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容槿月指的是她昨晚上主动亲她的事情。
其实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容槿月平静下来,慕星澜恢复了修为,只消一个法术就成了,但是她却选择了另外的办法。
事后慕星澜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了,没有想想后果,就亲了容槿月。
只是慕星澜看见容槿月那样不自爱,不珍惜自己,实在是让她又气又急,自然,也像容槿月说的那样,对她心疼的很。
所以,为了安抚容槿月,慕星澜主动亲了她。
可是,这样的办法,对于容槿月如同饮鸩止渴。
她还是给不了容槿月真正想要的。
慕星澜觉得,为何自己不能再狠心一点?这样管她做什么,真的死了也好,还是其他也罢,与她都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也无需来操这个心。
她把清韵峰峰主之位传给海澜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想放下一切负担,好好游历大陆一番,岂料现在又摊上容槿月这么个大麻烦。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就留在璇灵宗。可世上,哪又有什么早知道?
就像她未曾料到,容槿月竟然是对她有意而非她所以为的对秋紫衣有爱慕之心一样。
虽然换成了她,可容槿月如今对她的行为,就像小说里面,对秋紫衣的那样,如此的疯狂。
慕星澜实在是不能理解,容槿月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超出师徒外的感情。她回响几百年前的种种,自己对待容槿月,没有一点出格之处,皆是长辈对待晚辈的正常做法。
她修的虽非绝情道,可因修炼的功法缘故,在感情一事上,总是比平常修士要淡薄上许多,能让慕星澜放进心里的人,总共也就那几个。她也并非不能共情,只是有时候看得太明白,反而不易动情。
否则,她也不会那么明明白白的拒绝莲华。
已经到了这个修为的她,情爱对于她来说,或许反而是累赘,是阻碍她日后飞升的魔障。
莲华因为是天生的灵修,不知何为“情”,若是懂得了“情”,对她倒是好事,但是对于慕星澜来说,却又是命中多了“因”,沾染更多的尘缘,于日后飞升不利。
虽然慕星澜并不强求日后一定飞升仙界,可若是有那个飞升的机会,她也不会故意去斩断它。
几千年的努力,若是因为“情爱”而毁于一旦,慕星澜保不准自己会真的杀了容槿月。
虽然容槿月百般可怜的看着自己,慕星澜终究还是没有应下她的话。
因为,这样看似简单的承诺,却是她不能做到的。既然不能做到,又去应它做什么?
徒让人心生妄念罢了。
然而这些话,慕星澜却不会告诉容槿月。即使告诉了她又如何?对于已经发生过的、未来的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会太多的影响。
更何况,慕星澜,是绝对不允许,因为自己,而让璇灵宗背上污点的。
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