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平山又笑了,“帮我照顾她。别人我信不过。”
萧陟皱了下眉,又往前走了两步,他与钱平山之间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可是我只有不到一年时间。”
钱平山愕然了一瞬,却没有多问,“一年足够。她怀孕了。”
萧陟不由再次审视了一眼这个男人,他的面容带着长年积累的阴郁,但此时眼里又有了几分温柔和欣慰。这时萧陟才看出,原来这也是个英俊的男人,难怪能让那个女服务员为他疯狂。
也许他与钱老板娘曾经早就两情相悦,只是可惜……
“好,我答应你。”萧陟又上前一步。
钱平山看向他的眼神又带了警惕,“别再往前了!你还是想救这个女人吧?”
他话音还未落,萧陟突然朝他掷出水瓶,劲道迅猛,水瓶裹挟着风声飞来,钱平山下意识抬起右手去挡。同一时刻,萧陟身形猛动,一个箭步蹿出去,将钱平山撞翻在地,敏捷地踩住他持刀的右手,将人制服在地上。
钱平山被他压制着挣了两下,随即放弃了抵抗。
“别忘了你的承诺。”他的脸被萧陟按在地上,说话有些走音,但是那个“忘”和“承”依然带着浓厚的乡音。
萧陟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将他双手牢牢锁在身后,压着他往门口走去。门外的警察已经冲进来,郑渠从他手里接过钱平山,利落地给他扣上手铐,两名女警察奔到里面去照料已经昏迷的人质。
钱平山被郑渠押着走在前面,回头看向萧陟。
萧陟面容冷肃地朝他点了下头,钱平山脸上又露出笑容,了无牵挂般的回过头去,被郑渠押着走出便利店。
萧陟走出便利店,贺子行飞奔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许久才放了心,在他手臂上搓了两下,似是自责似是心疼,拧着眉道:“又跟人动手,没伤着吧?”
“没事,他求生欲不强,没冲突起来。”萧陟卸下衣领上的窃听器,忍不住搂了贺子行一下。钱平山的事给他许多触动。曾几何时,他与眼前的人也是这样不受命运眷顾,以致痛失所爱。
贺子行红着脸从他怀里轻轻挣出来,“别这样,还有别人呢。”
萧陟刚要调侃两句,余光看见个不招人待见的人,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小贺。”
贺子行转过头去,是那名警察——陈鑫。
陈鑫看着贺子行欲言又止。
贺子行漠然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过脸要跟萧陟离开,却被陈鑫一把拽住了胳膊。
萧陟跟贺子行同时严厉地看向他。陈鑫被贺子行冷漠的视线刺了一下,忙松开手,喏喏地说道:“那天……我说的话过分了。我后来又上网查了一下,多了解了一些,看到有人说这种爱好是可以改正的。我想我可以帮你……”
贺子行抬了下手止住他的话,冷淡地说道:“抱歉,我还有事 。”然后握了一下萧陟的胳膊,两人并肩离去。
“你笑什么?”贺子行歪头看着萧陟。
萧陟犹在暗爽,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你对别人爱答不理的样子真好看。”
贺子行微微有些脸红,“还好吧。”
萧陟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们,忍不住抬手捏了他脸一下,“然后在我面前又这么容易害羞。”
贺子行拍开他的手,脸上红得更加厉害。
“其实你也可以教育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多么狭隘。”
贺子行不甚在意地摇了下头,“别人怎么想的无所谓,只要久哥和……”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下一个字,无奈地歪头笑了一下,“算了,说他干嘛。”
萧陟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是遇到系统的禁制了。
只要久哥和……和谁呢?只能是子行自己了。
萧陟心里透亮起来,对于贺子行的任务,他应该是猜对了。
两名女警扶着已经苏醒的人质从她们身边经过,人质身上披了件外套,脸上却看不出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灰败之色。
萧陟与贺子行的系统同时响起:“恭喜完成支线任务,获得两千积分。”
萧陟向郑渠要到钱老板娘的电话和住址,嘱咐了一句,“她怀孕了,审讯的时候悠着点儿。”
郑渠通过萧陟带进去的窃听器已经了解到情况,严肃的面孔上现出几分怅然,“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故事没见过,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让人无奈的。”
两人同郑渠道了别,开着自家的二手面包车离开。
萧陟这辆车实在有些旧了,开起来动静大不说,车窗缝还嗖嗖地漏风。
贺子行手肘搭在车窗上,似在看窗外的街景,“久哥,开慢点儿吧。”
萧陟看眼速度表,刚六十迈,四环开这个速度可不算快。但他还是踩了下刹车,右手搭上换挡杆准备换档——
“砰砰、砰砰……”是心脏跳动冲击耳膜的声音。
萧陟的身体一下子绷紧,左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右手握住换挡杆,一动不敢动,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右手背上。
贺子行握着他的手,手指轻动,每一根手指都插进萧陟的指缝里,指间敏感的皮肤摩擦着,生出令人战栗的热度。
细嫩的手心紧紧贴合着略显粗糙的手背,由贺子行主导着,两人一起摇动换挡杆……先摇到中间,再往上……从四档换到三档。
余光中看见贺子行还是看向窗外的姿势,但是脊背挺得过分直,萧陟近乎恍惚地想象着,他的脸肯定又红了。
萧陟突然一打方向盘,拐上路边一家银行前的停车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面包车晃动着停下来。萧陟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欺身上前,捧着贺子行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