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进车里, 萧陟一边开车一边问贺子行:“你之前在钱老板电脑里看到的照片是什么?”
贺子行沉默了片刻,吐出两个字:“迷/奸。”
萧陟皱了下眉,同为男人,很是为这种行为不齿。“是对……钱老板娘?”
贺子行“嗯”了一声。
如此,钱老板、钱老板娘、钱平山, 这三个相识多年的同姓老乡之间的感情纠葛基本已经明了。
他们在车上同郑渠又通了一次话,不知为何, 钱平山坚持要见萧陟,他在电话里听到了萧陟的声音才复冷静下来。
电话里郑渠的声音越发焦急, 并带了恳求:“请务必快一些过来。”
钱平山是在逃亡的路上被警察围阻到的, 不知为何, 那名女服务员也和他在一起, 结果成了他的人质, 被他挟持在一家无人的小便利店内。
钱平山手里只有一把刀, 却在连续四个小时内一直紧紧抵着人质的颈动脉。便利店内有货架阻挡,没有窗户, 狙击手无法找到合适的角度,而嫌犯情绪十分激动,人质颈部已经被他多次划伤。
总之,目前的状况让警方十分被动。
萧陟跟贺子行赶到的时候, 谈判专家和郑渠他们满脸是汗, 嘴上都起了干皮,看来已经游说许久,却毫无进展。
郑渠大步迎上来, 焦急的脸上带着感激:“太好了!你们来了!”
谈判专家向萧陟说了几点注意事项后,递给他一瓶水,萧陟接过水,朝一脸担忧的贺子行点了下头,就要往便利店里走。
贺子行突然抓住他胳膊:“一定要小心,有危险就出来,别跟他硬来。”
萧陟朝他展颜一笑,“放心。”然后转身大步向店内走去。
从贺子行毫不犹豫接下支线任务来看,他的主线任务对他而言应该并不容易,萧陟自然不能放弃这个为他增加积分的机会。
“我来了。”萧陟进到店里,绕过两排货架后看到坐在一把椅子上的钱平山。
那名女服务员上身只穿一件内衣,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他脚边,脖子被他左臂死死勒着,钱平山右手的刀刃紧贴着她的侧颈。
这个女人连续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又一直保持着这么个姿势,往日一直挂着笑容的脸上极为憔悴,眼神也十分恍惚,看见萧陟后只是微微撩了下眼皮,又半合上。
倒是钱平山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脸色依然阴郁,但是并没有电话里听到的那么疯狂,反而还向萧陟笑了一下:“你果然守信。”
萧陟淡淡道:“不过是还郑渠一个人情。”
钱平山想了一下,“哦,也是,那个警察不简单,没被我骗过去。”他再看向萧陟时,竟然带了几分歉意:“鞋和头发的事,对不住,我也是身不由己。”
萧陟勾了下嘴角,“你把我叫过来总不会就为了道个歉吧。”
钱平山阴郁的脸上更加肃然,“就是为了道歉。我钱平山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不想死前破这个戒。”
萧陟面色凛了凛,“你不打算活着出去了?”他的视线在那名女服务员脸上扫了一圈,对方几近昏迷的脸上果然现出几分恐惧。
钱平山淡淡笑了笑,“事情闹成这样,没办法了。”
不管怎么说,这人倒是条汉子。
萧陟想了想,说:“让人质出去,你自首,在里面表现好的话,判个几十年就能出来了。人生毕竟还长。”
钱平山还是淡笑着:“算了吧,我要是在牢里,她也过不踏实,还不如死了省心。”
萧陟明白他说的那个“她”是谁。
“而且,”钱平山紧了紧左臂,他手里的人质立刻发出难受的呜咽,“这个女人必须死。”
女服务员挣扎地更加厉害,朝萧陟发出呼救。
萧陟冷眼看着,见钱平山脸上显出狠厉之色,对着手里的女人咬牙切齿道:“当年那件事你也有份,要不是你给她下了药,那个畜生怎么能有机会!”
女服务员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更剧烈地挣扎起来,并发出凄厉的哀嚎:“原来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你骗我!”
萧陟旁观着这场闹剧,冷漠地说:“别在我面前动手。”
钱平山已经在用力的右手顿住,抬眼看向他,“你不替她求情?”
“这是你们四个人之间的事。”萧陟脸色平静,却趁机往前走了两步,“想杀人等我出去再说。”
钱平山又笑了,这短短几分钟内,钱平山笑的次数比萧陟和肖久之前见过的加起来都多。
“我果然没看错你,是条汉子。我知道你为你小舅子做的那些事,真了不起,比我强。”
听到他提起贺子行,萧陟脸上现出几分温柔。
“不怪你,你只是命不好。”他举了举手里的瓶装水,“喝口水吧?”一边又往前走了两步。
“停下。”钱平山戒心依然很强。
他手里的女人还在哭嚎:“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钱平山喝道:“闭嘴!”手上的刀往下飞快地一划,在她肩膀留下个大口子,人质尖叫一声,鲜血顿时流下来。
刀又抵住她侧颈,“闭嘴!”女服务员闭了嘴,全身瑟瑟抖个不停。或许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活不了了,抖了两下便昏了过去。
“能不能拜托你件事?”钱平山看向萧陟。
萧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此时钱平山的眼神让他想起从前在战场上看见的那些弟兄,大限将至时,犹有心愿未了,却无从托付。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