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中时候对周瑾然彻底死了心之后, 舒瑜同周瑾然虽然还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她会同他分享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但在相处的时候, 却还是一直有意识地保持着好朋友之间的安全距离。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怕自己重蹈覆辙, 怕被拒绝, 也怕在一起后又因为各种不合适分开,更怕撕破了脸, 连朋友都没得做......
如果说方才自己的“投怀送抱”能够解释成自己只是因为包厢里发生的事情惊吓过度,及时出现的周瑾然就像飘零在茫茫大海时突然降临的救命稻草,所以她要不假思索地牢牢抓住,那么现在,舒瑜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贪恋周瑾然的怀抱。
周瑾然平常看起来高高瘦瘦,比起微博里粉丝都说的“他这是标准的行走的衣架子。”舒瑜在经过无数次目光丈量后,还是认同自己老妈说的, “他就是太瘦。”。可现在她肆无忌惮地抱着他的腰, 脸贴着那久违的宽阔的胸膛,触上那厚实又邦硬的胸肌, 才发现他每回辩解的那句“我只是看起来瘦”真的不是因为死要面子。
白色的羊毛衫,软和之余,还掺杂着一缕若有似无的青草香。
舒瑜鼻尖蹭着周瑾然的羊毛衫, 贪婪地嗅着, 好一会才哑着声音开口, 同周瑾然讲她的漫画要改编成电影,讲自己当了剧本改编的编剧以及方才在包厢里发生的事儿。
她心里头清楚得很,事到如今,《与你欢喜城》是根据自己跟周瑾然的真实经历改编而来这事以及自己费尽心思隐藏的小心思周瑾然若是有心了解的话必然迟早会知道,也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道理。可她还是做不到当着周瑾然的面,告诉他那册漫画是以你为原型画的。
舒瑜闭口不谈漫画的名字和内容,周瑾然也纵容着没有固执地明知故问。
不仅是为了考虑到她现在的情绪......
而是......
他已经知道欢喜城就是舒阿瑜画的,也知道她对自己的想法,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如今从她口中再确认一遍,也并不能改变,她现在跟钟毓在一起的事儿,更不能改变,舒阿瑜早就对他死心,如今一心一意要跟钟毓好好过的事实。
——
经舒瑜的描述,周瑾然便很快了解到方才包厢里到底发生的是什么情况。他时常混迹这样的圈子,舒瑜口中方才包厢里发生的那档子龌蹉事于他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可他也深知,这样的事儿,在从小到大,不论生活还是工作,圈子都相对单纯的舒瑜眼里无疑是暴击。
“我明明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
周瑾然听得一颗心都拧了起来,条件反射地说起“你就应该直接站起来,让他们别脏了你的眼。”的时候,声音是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宠溺。
那两人,一个是圈内资源人脉一顶一的监制,一个是当红的女明星。
舒瑜脸埋在周瑾然胸口不动,闷声道,“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周瑾然蹙着眉头认真解释道,“你有后台你怕谁。”
“我忘了。”舒瑜从他胸膛上仰起头,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周瑾然低头对上舒瑜含光的眸子,突然伸手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轻揉了一把,“笨蛋舒阿瑜。”
舒瑜只在他胸口蹭了一下,没有出声反驳,也没有跳脚骂他弄乱她的发型。
庆功宴上出席的俊男靓女太多,大家又都精心打扮了的,为了不在庆功宴这样正式的场合显得太不上台面,她出门的时候特意换过了精致的妆容,又松松地扎了个半丸子头。这会儿,两个人身体隔着极近的距离,周瑾然可以轻易闻到舒瑜发间淡淡的洗发水的樱花香。洗发水的清香同白酒的醇香交织在一起,他的视线止不住地从她卷而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尖、嫣红而莹润的唇上掠过......
内里是说不清的心猿意马。
周瑾然沉浸于两人这样的亲近中不愿撒手。
他也知道这样不太好,舒阿瑜以前还是单身的时候就一直跟他强调,两人都不再是小孩,要保持距离,免得旁人说闲话,更何况现在横在他俩之间的,还有一个钟毓。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钟毓确实是舒阿瑜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他可以不管外边的流言蜚语,但舒阿瑜不行。
再说,舒阿瑜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被吓着了,可他不是......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理智终于战胜自己的私心。
虽然不情愿,但周瑾然还是伸手,抓着舒瑜两边的手臂,把人从自己怀里拉起来,“你包呢?”
“包?”舒瑜左右看了眼自己的空落落的手,才反应过来,“落在包厢里了。”
周瑾然领着舒瑜重新走回包厢门口后,将她那一脸不愿再踏入包厢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等她开口,便将她摆在包厢门边,自己进了包厢......
包厢里的热闹,因为周瑾然的突然进入短暂地停了下来,傅时衍坐在位子上冲他揶揄地笑。周瑾然大大方方入内同傅时衍打了招呼,又似笑非笑的从茶几上拿了一杯酒,应付上前同他打招呼的几个投资商。
随后话锋一转,“我一朋友刚落了点东西在这儿,让我过来帮忙取一下......”
投资商之一立马附和道,“周少朋友是?”
“就一业余画手。”周瑾然说着,径直走过去,弯腰拿起舒瑜放在座位上的包包和外套,余光瞥见座位旁的监制和那女明星,又直起身子,笑道,“我这朋友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怂得很,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
周瑾然开车送舒瑜回家。
舒瑜抱着呢子外套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此刻酒意下去大半,情绪也完全从惊吓中抽离出来,理智重新回归之后,她才后知后觉今晚被自己忽视掉的种种不对劲儿。
先有周瑾然说他跟钟毓“刚在一起就异地”又说他们“才在一起几天,他就惹你生气”,后有周瑾然竟然不用问她就能找到她原来的包厢的位置.......
她斜了眼睛,悄悄看了周瑾然一眼。
他正抿着嘴专心开车,下颚线条崩得挺直。
他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知道?
不知道?
舒瑜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可心里头又像有成千上万热锅上的蚂蚁在爬似的,急得慌。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周瑾然忽然偏过头,从储物柜里把保温杯拿给她,“姜茶,喝一点儿?”
“你哪来的姜茶?”舒瑜接过保温杯,在手里转了个圈。
“当然是暗恋对象给准备的。”周瑾然说完见她有要把保温杯丢还给他的趋势,又赶忙改口,“骗你的,我自己煮的,不就加水加料煮,谁还不会了。”
余光瞥见舒瑜收回手的动作,周瑾然忽然有感而发,“随口胡诌的你都信,我真情实感对你说的你反倒不信了。”
他意有所指,可惜舒瑜正微仰着头就着保温杯喝姜茶,没听清。
她喝完姜茶,拿着保温杯转头看他时,周瑾然已经转过了话头,“你之前说忙着画的画册就是这个?”
她眼睛眨了眨。
“还有段路才到家,给我讲讲画的什么呗。没准我觉得不错,上映的时候给你包几个场支持一下票房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