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殿 门以北,远远就能瞧见一片绿色琉璃瓦盖 院落。 多住乾东乾西五所,但后阿哥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生,实在多,康熙便下旨 宫中10岁以 。 这南三所,实际上,便是撷芳殿,撷芳殿并非只是一处宫殿,而是南三 中那座宫殿,只 题刻“撷芳殿”三字,宫人们又管南三所叫撷芳殿,仍旧沿用了下。 因此与前头那些哥哥们不,序齿靠后 、十七阿 哥都住过南三所。但如今南 十七阿哥,阿哥们搬出宫后,其他闲置宫殿院 落甚至在 一些物品运到畅春园西花园了,程婉蕴还记得,是康熙嫌内务府预备出修建西花 园梁木年份新了,不够好,干 在了子爷居住讨源书屋上。 后有两年,主们也到撷芳殿读书,但自打八主抚蒙后,宫里 了 两 间,这书念得也没多意思,后这个不去了,那个告了假,这儿渐渐 也没了 倩影。 弘暄弘晳若是搬过,住得是绰绰有余。 早在为他们选福晋时候,程婉蕴就在想这件了,别阿哥成婚了可以搬出去在宫外建宅子住,唯独东宫孩子是没有出宫建府一,毓庆宫就那么,斋宫与奉先殿挤得扁扁长长,真理起只怕还没撷芳殿呢。 不过毓庆宫与撷芳殿十分相近,从毓庆宫走南边宫门,再往左拐过南群房箭亭也就到了。南群房是东宫亲卫宿卫值房,箭亭是子爷膝下阿哥格格骑马射箭地方,还养着子爷猎犬爱马,专门停着毓庆宫专用车与肩舆。 御茶膳房也紧挨着南三所,要什么吃喝都方便,弘暄弘晳搬过去以后倒也便利,虽毓庆宫小,但这一片合起都能算得上东宫专属生活区了。 等十七阿哥成婚,只怕也要搬出去了,内务府都已经在选十七阿哥府位置了,南三所就更宽敞自在了。康熙膝下前头十个阿哥没生在好时候,多成婚了也得窝在乾东乾西五所,一家子挤挤挨挨,因为那会儿康熙手里拮据,哪怕贵为皇帝,用钱地方多,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儿子盖房子呢! 等到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阿哥,康熙仗打完了,这海贸也已经开起了,他们这些小都是婚成亲前就已经搬出去了,福晋们也都是一进门就住房子,前头嫂嫂如三福晋,过年过节都羡慕地打趣:“你们这是赶上好时候了。” 程婉蕴都还记得当初四爷住阿哥所时候,还直郡王算计要挪换院子呢,也是挤得受不了了,才动了这心思。 所以遇到儿子成亲,她可不想受挤,也不想跟两个儿媳妇住,因此早早就跟子爷了:“二爷,您可得好好打算,趁早把这俩赔钱儿子赶出去!” 胤礽哭笑不得:“有你这样当额娘么?”宫里娘娘都不舍得膝下阿哥搬去阿哥所,哪个小阿哥搬出去自家母妃不是哭湿了帕子枕巾,不定还会连着几日睡不着呢。阿婉倒好,恨不得提前把人踹出去。 程婉蕴摆摆手:“二爷,起这日子还是当初好,生了这几个猴,我是鱼也死了,花也蔫了,墙泥上也全是甩墨点子,您瞧我这院子里多久没栽新花了?还不是一挪进就这些捣蛋鬼嚯嚯了?也就那些饱经风霜老花还能扛得住。”了又叹气,“可惜弘晋佛尔春还小,不咱们也能享享清福了。” 这再乖孩子也有调皮捣蛋时候,尤其孩子都是窝里横,在外头乖巧懂,回就拆家。程婉蕴悠悠地靠在子爷肩头叹气,她心里琢磨着,也不知俩儿媳妇进门以后,她能不能找个借口把弘晋佛尔春也丢过去她们俩照看,不如就叫她们提前练练手,以后有了自己孩子,才不会手忙脚乱嘛。 可行!还很省银子!以后弘暄弘晳成婚后宫中就会单独他们俩开分例了,程婉蕴已经开始期待儿媳妇进门后悠闲生活了。 但南三所因为康熙胡乱拆了一通,还是需要改建修缮,好离弘暄弘晳成婚还有两年时间,程婉蕴便子爷亲自带着俩儿子去了趟南三所,两个儿子在南三所各看了两个院子,好内务府留出能修缮时间。 弘暄温润文雅,喜欢诗词书画,他一下就喜欢上了临湖廊下遍植绿竹一个小院子,不,但清雅安静,这地方原本是十六阿哥住,十六阿哥在兄弟里不算很起眼,但他不仅精通算学,还通音律礼乐,写了不少曲子,也算得康熙喜爱,如今小小年纪已经进了礼部,在礼部潜心革新礼乐,发现了之前藉田礼上所奏《雨旸时若》、《五谷丰登》、《家人足》三章礼乐乐谱有误,与礼不符,当别撰,还康熙嘉奖了一番。【注1】 而且这个院子在康熙拆东墙补西墙过程中没有波及,因为那时候十六阿哥还住着,因此整个院子保存得十分完好。不外头,书室里,南窗长案、苇帘半卷,案上灯罩是用绢丝仿古纸写行楷兰亭序糊上,而用糊窗子窗纸也是十六阿哥亲笔写定风波,纱帘上也有狂草墨迹,另一侧,还有十六阿哥没有带走一柜子书画乐谱,柜门没有锁,挂了一张书签,上头写:“与谁坐,昨日书,今日乐,明日赠与有缘人。” 弘暄直接就走不动了,他这儿看看那儿摸摸,似乎恨自己没能十六阿哥相交,清风荡进竹声,让他几乎想直接睡在这满室墨香里。 程婉蕴子爷对视一笑,这便定下了。 弘晳只想要院子,他对搬家最期待便在于试图服子爷他院子里弄个冶炼高炉与铁匠铺子,但都子爷无情地驳回了。 因此今儿出很有些闷闷不乐,不程婉蕴他哪个院子好、哪个院子,他都脚下磨着小石子转圈,不情不愿地都好。 程婉蕴便悄悄附到他耳边,笑眯眯地:“额娘也觉着选个院子好,这样莱先生了,不定能你一块儿住几日,你觉着呢?” 弘晳立刻抬头,眼睛闪亮:“莱先生要?我怎么不知!” “天津卫收到了通文书,天津水师提督报你阿玛知。哎呀呀,这是怎么回?莱先生没有写信告诉你吗?”程婉蕴故意捏了捏他脸,“那可糟糕了,是不是莱先生嫌你烦呢。” 弘晳不是小孩子了,他立刻逃离额娘魔爪,揉了揉生疼脸,也有些疑惑地嘟囔:“才不会呢,莱先生不是这样人。我前阵子他写信,不定还没送到呢。”这还是头一回莱先生没有及时回信呢。 程婉蕴抱着胳膊笑:“那你要不要好好选院子了?” “要!我要选最院子!院子要,能放蒸汽机那!” 胤礽立刻在一旁泼冷水:“你死了这条心,顶多让你摆到造办处去。” 程婉蕴扯了扯子爷袖子,用眼神示意:“好啦,我爷,人家都要成亲了你连人家院子里摆什么都要管,你这个阿玛难不成是个儿宝爸?可放放手吧!” 胤礽便瞪她:“慈母多败儿!” “弘晳功课可没落下过,年年都是上书房旬考月考年考第一,我哪儿败儿了啊。”程婉蕴立刻反驳,“他既没有耽搁功课,乐意专研些别,还都是为国为民好东西,又不是外头那等捧戏子玩女人,您就别这样苛刻了。” “这喷气机哪儿为国为民了?” “是蒸汽机。”程婉蕴笑,“格尔芬人去澳洲不就带上了?回头弘晳若是做成那了,能按在马车上、远洋船上,那能省多少人力啊,您是不是?” 胤礽觉着阿婉在她画饼,哼:“真能做成再这些吧!” “那您得掏银子、人地儿让他折腾嘛。” 一家子拌着嘴往南三所里走。而独自一人搬到汉诺威莱布尼茨,提着皮箱,戴上了帽子,冒着风雪走出了租住家门,他登上黑奴拉人力车,往后望了一眼,灰蒙蒙天,行人低着头匆匆往着,他寓居红瓦房子已经快看不见了。 青睐他腓特烈爵已经离世,继任新爵是牛顿簇拥,他解雇了莱布尼茨,柏林科学院也重新聘任了新院长,为了继续在科学哲学上专研下去,他不得不辗转到汉诺威,谁知汉诺威爵意外继任了英国国王乔治一世,也因他与牛顿持续多年有微积分是谁发明争,拒绝将他带至伦敦,仍旧而将他疏远于汉诺威。 他就此失宠于宫廷,也会所疏远,有他剽窃牛顿言也愈演愈烈了,他内心倍感孤独,处理着权贵委任有族谱世俗物,他已六十余岁年纪,每日还要乘坐着破旧四轮马车在崎岖山路上回奔波不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一日,他见到邮差经过窗前,忽又想起那遥远东方,那许多年不见东方国皇子,他那么汲汲以求地向他汲取着所有有科学知识,而那里或许也不会有人再半夜向他窗子里扔石头比怒骂他剽窃犯了。 莱布尼茨看向手边写到一半因灵感枯竭而未能继续下去《中国人自神学》,倏站了起——他决定要离开这个让他伤心地方,他不想再当一个忙碌无为异乡人,他或许可以在东方找到能安度晚年、潜心研究地方。 他本想在汉诺威安定下再写信寄往东方,告诉弘晳他换了地址,但如今也不必多费功夫了。他想,他告诉秘书自己要远行,若他不愿意跟随,他可以他丰厚报酬,请他另寻工作,但秘书摇摇头,蹲下笑着替他收拾皮箱:“先生,我跟您走过了柏林、巴黎、瑞克、纽伦堡与维也纳,您都没有要解雇我,如今东方不过是稍远一些地方罢了,您要解雇我,难是吝啬一张船票吗?” 莱布尼茨一扫心中阴霾,笑:“不,我想我会为你购买一等舱船票!” 就在程婉蕴为弘暄弘晳选定了院子,并交代内务府修缮扩建时,宫里又传了一个消息,袁贵人生九主得封硕悫靖主,将下嫁散秩臣、佐领、一等男又一云骑尉孙承运!东西六宫顿时像掀开了锅似,议纷纷。 胤礽程婉蕴收到消息也觉着吃惊,九主婚,先前康熙竟没有透出一丝风声,袁贵人虽早已失宠,但她生下九主性子活泼可爱,又是年岁倒数第二幼女,比起体弱十主、安静八主,康熙对九主更为喜爱,以前逢年过节,九主都会康熙抱在怀里逗弄好一会儿,她也不怕,一边童言稚语回答康熙话,手还不住地摆弄康熙胸前朝珠,康熙也乐呵呵地从不生气。 九主受宠,程婉蕴觉着她能留在京城婚嫁并不奇怪。 但嫁汉军旗,就有些奇怪了,程婉蕴以为九主会指满洲姓呢。 胤礽原也是有一些吃惊,后倒想通了,便程婉蕴细细解释:“这个孙承运,别看他出身汉军旗白旗,实则家世很不一般。他生母计氏,是宗(皇极)敖汉主女儿,也就是爱新觉罗家嫡亲郡主,起皇阿玛要叫孙承运额娘一声表姐,他们家也是皇亲国戚。他父亲孙思克,是个极得力武将!平三藩、三征葛尔丹都立下赫赫汗马功劳,极受皇阿玛赏识,不仅亲自为他题诗,还赏赐了一等男爵。” 孙思克此人有多能打呢?当初平叛吴三桂,子妃祖父石华善坐拥城池军都不敢进,他用两千兵马接连收复十七个州县,在平叛三藩之战那几年,竟八战全胜,逼得吴三桂手下将李国梁不得不挖壕沟抵御,最后打得兵败降清。 打准葛尔也是,带军硬抗沙俄与蒙古叛乱部族,连战连捷,为康熙守住了北边,不必腹背受敌。后又康熙派到四川平乱,在京师地震、蜀艰难,得不到任何粮草援军情况下,连夺三县。之后又康熙叫去平甘肃农民起义,之后就常年镇守甘肃。【注2】 孙思克此人简直就是康熙手里最好用一个军将,哪里有乱子就派去哪里救火。 而且,这人不仅很能打,也很会当官,程婉蕴听完只觉得他仿佛开了挂!他任甘肃总督时候,康熙称赞为“惓惓爱民”。康熙三十九年,孙思克任甘肃总督十余年,久镇边,深得当地军户民户拥戴。他灵枢要从甘肃运回京师时,自甘州行至潼,所经之处,军民自发相送,无不号哭。 康熙听闻后,还胤礽感慨叹息:“孙思克若是平日为非作歹、作践百姓,又怎能得到如此民心!”也是从此之后,孙承运能时常随母亲计氏进宫陪伴皇后,也康熙多次接见。康熙儿子多、女儿多,京城里有好儿子、好女儿人家,康熙都默默记在心里,自在看到这个九主岁小子,也就留心了。 其实,有孙家……胤礽也知,当年选子妃,其实孙家也是康熙放在心里考虑过,但孙思克没有年龄相符女儿,他女儿小了。再次比对孙思克功绩与为人,孙家也是出彩了些,最后,康熙还是决定选择更为“平庸”石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孙家与皇长子、直郡王在征葛尓丹时相识,并直郡王拉拢在麾下,直郡王还将自己第四个女儿嫁了孙思克长子孙承恩。 子爷解释了一通后,程婉蕴总算明白了,这个孙家汉军旗与子妃汉军旗一样,都不是普通汉军旗,甚至孙家还更出色一些,人家是皇极外曾孙子,康熙表外甥,那是很亲近宗室了,不能单看人家姓孙,就把人归为汉人。 孙思克两个儿子,孙承恩孙承运虽没有亲爹厉害,也还算个不错武将。不过孙承恩娶了直郡王女儿后,就没有再康熙重用了,估摸着康熙盯上要尚主孙承运也是如此,要不也不会一直都是个散佚臣了。胤礽也知,这是康熙安抚汉民之心独到方式,小九成了继嫁三藩三个主之外,唯一一个、在平安定年代,嫁汉臣主,是康熙对普天下所有汉民恩典。 而九主也是汉妃生,这甚至比起当年胤礽娶石家,更让汉民欣喜。 因为石家究竟是汉人还是满人,没有定。汉人以为他们家是满人,姓瓜尔佳氏,满人又觉着他们明明改了汉姓,谁知是不是真瓜尔佳氏?瓜尔佳氏就跟汉姓里赵钱孙李一样,是姓,很多家族都自个是瓜尔佳氏。 这婚结,当时谁也不满意,唯独当时心里不知怎么想康熙满意着。 所以在天下汉人心里,这孙家可是地地汉人,虽沾着皇亲,但人家就是汉人,可从没一会儿自个是汉人一会儿又自个是满人。皇上能把尊贵宠爱小主嫁汉臣,是多喜啊!汉人心,自也就近了。 胤礽也觉着,实际上当初石家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康熙用人度,在军上也并非一味依仗满人,孙思克并称“河西四将”张勇、赵良栋、王进宝,无一不是汉人,也无一不是战功赫赫,总归还是全凭自身才干,而不是出身。 两人在屋子里吃完了瓜,又吃了两块程婉蕴做茶点:真是用茶做糕子,这是程婉蕴想到后世时她很喜欢红茶、绿茶味月饼得出灵感,自己学着做了出,吃起倒真是清爽,连胤礽也觉着喜欢,还让膳房日后常做,他用待客好。 略歇了歇,程婉蕴便自个在外间打算盘看账簿。胤礽则进了里头,借了她桌案写字。他们在一起多年以后,便时常这样自顾自做着自己情,但不会觉着疏远,仍旧是满心自在亲近。 胤礽铺了纸,看阿婉茶盘、茶壶、茶宠与香插挤在书桌上满满当当,不由轻笑摇头。 他是见过阿婉写字,写字之前,先净手点香。香呢,她做了一抽屉,有线香有盘香,檀香沉香桂花香鹅梨帐中香等等,选个香,也要选半天,好容易选完了,又要选茶叶——没错,点了香可不够,还要泡茶。 每日喝什么茶,全凭她心情,一柜子茶叶罐子,回挑选着,若是选了龙井或是云雾,便要配那西洋玻璃做玻璃茶壶,是这样才能看清茶叶在里头慢慢舒卷美;若是选了岩茶或是水仙,便要配那只紫泥石瓢,配完了又要温壶、洗杯、闻香、冲泡,慢悠悠做完,先浅尝一口,才肯挽起袖子铺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铺纸也有讲究,写灵飞经要用紫竹那根毛笔,配绢丝纹长卷,写千字文就又要换一只红木小楷笔,另换一份纸。 等她铺完纸,还要自个磨墨,墨条砚台也要选呢! 好容易一个时辰过去都预备好了,她也累了,写了一页纸,茶喝完了,点心吃完了,就喜滋滋去洗茶杯、擦拭茶壶,顺带把玩一番柜子上其他壶。 阿婉觉着这些要自己做才是趣味,因此不让下头人帮她做。 一开始胤礽觉着,写字原是这样麻烦一件么?不是取了纸笔就能写么?后,他看她像个忙碌小鼠一般自得其乐,每只壶都配了个小茶宠,叫造办处师傅专门她烧绿段泥西瓜壶,用做壶泥顺捏了只青蛙,而为了这只青蛙,还专门它做了把紫砂小摇椅,黄段南瓜壶配了个小黄鸡,他也会笑着想,宫里娘娘抄经抄得苦仇深,她喝茶吃点心,闻着香,看着在椅子上摇晃小青蛙,阳光明媚。 她快活真是简单,又真是有些工序繁杂啊。 胤礽一边想,一边瞥见了阿婉茶壶,心想:不如他也取一只泡泡看吧? 毓庆宫,听闻这个消息,想到了石家不仅仅是子爷一人。 子妃许久没有出门了,她也不愿意出门了,沉寂着,一日挨过一日,细数着日子,也不知还有多少日。但听到九主下嫁孙家后,她又想到了茉雅奇。 石家没了指望,唯独茉雅奇是牵着她活下去最后一根绳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九主能嫁汉家,直郡王四格格也能嫁汉臣,茉雅奇为何不能留在京城婚嫁?只要子爷开口,皇上怎么会不许?子妃咳嗽了几声,她如今一无所有了,唯有这条性命,能用为女儿谋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