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文在屋中不断的来回踱步,脸上的焦躁几乎难以掩盖,不得不说他这个性子其实是不适合做闽家的当家人的,但谁让当年他爹就他一个嫡出的儿子,闽老爷子的寿命没卢老爷子长,不得不早早的把家里头大权交到闽文手中。
这些年闽家看似壮大起来,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闽文在朝为官,让卢家不得不避让一些,又有闽文找到的那些偏门路子支持,这才显得闽家鼎盛。
但这种风光背后藏着许多的不安稳,闽文这把在意琼州府的大权,也不只是他的权利欲望作祟,而是他心知肚明,若是自己掌控不了琼州府,闽家再难维持风光。
而现在,闽文就看见了琼州府在一点一点的失控,从哪个赵九福带着魏昌平给的五十人驻扎进来,从他不得不低头听从这位新任知府的话,从焦巴那个小人居然背着他飞快的投靠了新来的知府,从卢家居然也与赵九福暧昧不清起来。
这一点点的转变就像是一道利剑悬挂在闽文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落下来直接斩断他的头颅,即使家中幕僚一直让他冷静下来再等等,闽文却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抓着儿子说道:“那焦巴和卢家一定已经投靠了新来的知府,赵九福有魏昌平给的人,还有这两家支持的话,想要收拾我们轻而易举。”
闽文的儿子还年轻,被这话一吓唬也担心起来,连声问道:“爹,这不至于吧,我们闽家是琼州的大户,无凭无据的,您还是朝廷命官,那知府大人难道还敢对您下手。”
“只怕卢家和焦巴会把证据送到这位知府的手中。”闽文却冷笑道,知府大人初来乍到是拿不到他们的证据,但卢家和焦家那边必定是有的。
一听这话,闽文儿子也大皱眉头,低声说道:“爹已经十分听从知府大人的命令了,他难道还要对付你不成?”
闽文却冷笑道:“那一日我并未去迎接就已经是撕破了脸,更别提如今琼州上上下下只知道听我的号令,等同于架空了这位知府,他怎么能甘心!”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只能等着新来的知府发作吗?”
“当下也只能并行险招了!”闽文眼神一冷,在儿子耳边说道,“你现在亲自去卢家,把卢老爷子请过来说话,记住,一定要让他亲自过来。”
卢家老爷子在被赵九福送出门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赵九福这般的作态看在旁人的眼中,岂不是成了他已经投向这位知府的证据。
别人他不在意,但闽文那边心胸狭隘,向来是个多疑的性子,此次之后恐怕就会对他们卢家动了疑心,卢老爷子一想便知道,这一定是知府大人故意为之。
卢老爷子心中正在犹豫,是真的相信赵九福的承诺,将他收集好的证据送到这位大人的手中,还是去闽家走一趟,让闽文相信他的清白,到时候他们三家联手,那位赵大人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不过随即一想,卢老爷子又觉得不太对劲,闽文会不会相信他还不知道,但焦巴那边态度实在是暧昧,一来是殷勤的主动迎接,听闻还带着赵九福一个个询问朝中官吏,这幅作态莫不是已经彻底的被那位赵大人说服。
若是焦巴已经彻底的投靠了赵大人,那赵九福的手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些证据在,毕竟焦家虽然没有掺和他们的生意,但焦巴作为通判,琼州城里头的事情还是瞒不住他的。
若真的如此,卢家不乐意投靠赵大人的话,会不会最后连着闽家一块儿被收拾了?
卢老爷子一边觉得赵九福不太可信,现在保证的好好的,但谁知道收拾掉闽家之后,再想要收拾的会不会就是他?
再有一个,卢老爷子又开始担心一旦发生冲突,他没有投靠赵九福的话也会成为清算的对象,要知道赵九福手中有兵马,说不定还有魏昌平的大军支援,而他们有什么?
卢家和闽家是有钱,但问题是大周朝可不许圈养武士,即使派出所有的家丁恐怕也不是正经将士的对手,他们手中可是有兵器的!
更有一个,他们若是真的敢动手的话,难道能将这消息瞒得严严实实?就算卢家和闽家直接弄死了赵九福,那能把那些将士都弄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