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为这事,还特意来说过,“彭姑娘啊,你若是非要跟去州府,怕是那边不够住,一定要过去,就得和仆妇下人挤在一起,怕是太委屈了。”
方云假装没听懂,就乐呵呵地说,“无妨,最多半个月而已,再者,我原来猎户人家出身,不讲究那个。一应住宿、饭食,我自己出钱,不给您家添负担。”
二夫人不以为然,“姑娘付钱?姑娘哪儿有这个钱呐?”二夫人心里想着,果然是山野人,不懂规矩,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要厚着脸皮跟去!
方云假装听不懂她话里带刺,微微笑着说,“救下大少爷前,我打了一只猛虎,虎皮卖了好价钱。”
二夫人的脸瞬间垮了,惊的,……这是个什么女人啊?!打虎?!这是女人吗?!
一瞬间,二夫人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个极其粗野的,还是离她远些,免得磕着碰着的。她缓缓地起身走了,脸上的神情有些诡异,仿佛在躲避什么蛇虫鼠蚁似的,还贴墙根儿走的,看得方云莫名其妙。
又没人要打她,她这是做什么?!
过了好一阵,方云才想到,莫不是被姐的武力值给震慑了?!
看来,不光是男人,女人能打,也省了不少的事啊!
这不,二房那边再不提不许长房的人跟着的话了。
到了州府,一行人来到二夫人让人租好的小院子里,大致收拾停当,二夫人正张罗茶水、饭食的时候,纪深要告辞了。
二老爷和夫人顿时惊讶了,纪喻当时就不同意,“大哥,你要去哪里?难道去住店吗?住店哪有自己租的宅子安心清净啊!”
纪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两房来的人多,这宅子挤不下,这么多人,影响喻弟备考。我已经托了往日的同窗好友,另外租了一个小院子,这样大家都自在。”
纪深走了,如何控制,计划就要泡汤,二老爷当时就恼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赶紧退了宅子,到此间来住!”
二夫人也劝说,“是啊,你出去没人照应啊!”
奶娘出来说,“二夫人放心,有老奴在呢。大老爷大夫人去的时候,吩咐老奴一定照顾好大少爷,老奴以性命起誓,必要照顾好主子的。”
刘伯也出来说,“州府也有传闻,赶考之人不能同住,不然必有人落榜。一个院子的风水供不出两个举子的!他们都说了,两个秀才住一起,必有一个落第,若是分开,就可能都高中了。”
“哪有这样的传言?无稽之谈!”纪喻看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是打定了主意,两房不住一起。他可不愿放过纪深!
可是纪深却对这种传闻深信不疑,反劝起堂弟来,“二弟,你不要糊涂,这种事,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总不能因为跟我同住,让二弟落榜吧?!我知道二弟与我情深,我却不能害你!你本来就刚中了秀才,连着再中举人,就很难的,再与我住一起,万一我两个赶考的相克,那不是
害苦了你!”
纪喻气得无话,这说的,好像纪深自己定会高中,和他住一起的,一定落榜似的。
二老爷和二老夫人也是气得哆嗦,谁家有赶考的学生,一定都要说吉利话,这大侄子却是一口一个“落第”,这是成心咒人吗?
如果不是知道纪深是个书呆子,他们可真想揍人了!纪喻更是觉得可恶,他可是有天赋异禀的人了,是神灵青睐的人,这个可恨的大哥,还以为自己比不过他么?
纪深看着二房几个好像不太高兴,他赶忙告辞了。出来的路上,还埋怨刘伯,“你看,这是何必呢?叔父婶娘还有二弟,都不高兴呢!”
刘伯看一眼方云,后者正了然地微笑,他也不好说是彭姑娘的主意,就一力承担了,“大少爷,这传闻也不可轻忽的,这些年,确实没有同一个宅子里一次出过两个举子的。您不为了您自己个儿,也得为了二少爷啊!”
纪深是个正人君子,如果说是为了自己,他可未必答应,但如果说是为了堂弟,他就会答应了。
刘伯知道小主人的义姐是个有本事、有主意的女人,他很庆幸,自己的少爷认下这个义姐。本来还担心,等他和吴妈妈都老了,心性朴实的大少爷还有谁护着、提点着,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必担心了。
赴考的前一天晚上,二夫人过来,跟着的下人提着食盒,二夫人十分殷勤,“深哥儿,这是婶娘亲自下厨做的,你可千万要多吃些,都是滋补的。”
纪深哪里会想到别的,赶紧道谢,“让婶娘辛苦,是侄子的不是。”
方云见了,悄悄跟刘伯说句话,刘伯默默退出去。
二夫人被迎进屋,和侄子围着桌子做了,眼见她让下人取出饭菜和筷子,在劝侄子吃下,方云赶忙跟进来,“这饭菜凉了,吴妈妈,在厨房热一热吧,不然,晚上吃了凉的,会容易腹泻的。”方云笑吟吟地拿起了饭菜盘子,递给了吴妈妈。
吴妈妈也是立刻警醒,赶紧拿了饭菜进厨房去。
二夫人没拦住,脸色不好,就干脆坐下不走,那意思是,不看着侄子吃了,就不走了。
吴妈妈在里面装模作样的热菜,其实心急如焚,她一会儿就看看外面,二夫人还没走,她便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