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坐在屋里,有一句每一句地跟侄子聊着,正在这时,书童成旺进来了,急匆匆地喊着,“主子,奴才只怕犯下大错了!”
纪深惊讶地站起,“怎么了?”
成旺跪地求饶,“奴才,奴才,今早起来扫地,看见地上有片纸,就扫出去了,刚才,奴才找不到您的赶考文书了,这可怎么办?”
“文书不见了?”纪深这下傻眼了,“那,那我明日,如何进得去考场?!”
方云过来安慰,“别急,慢慢找找,说不定在掉在哪里?”
这时,吴妈妈来凑热闹,“老奴中午看见墙角有些纸,觉得引火不错,就拿来引火做饭了,该不是……”
纪深这回急得跺脚,“哎呀,你们!你们……”
虽然纪深还年轻,并没觉得自己非要今科中举,可是,他到底不舍得白费一次机会,可如今,看着架势,只怕是文书被烧了。
二夫人听着热闹,心里想笑,但是面上不显,她说了句,“深哥儿,你赶紧找找,婶娘就不打扰你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说完,她带着下人疾步离开,食盒都忘了拿,想来是要赶紧回去报告好消息。
等她走了,刘伯关上门,训斥成旺,“赶紧回去再找找,别一惊一乍的!”
成旺回去又找,这次,从大少爷的包袱里找到了,他拍着胸口,“原来是收拾到包袱里了,真是,自己吓自己!”
纪深也是松了口气,“你这孩子,真是不稳便,经不得事。”
经过这么一闹,纪深赶紧回去再看看收拾的东西,明日带进考场的东西,可不能有纰漏,他也顾不得吃饭,方云跟刘伯商量了,就让成旺吃了些二房送来的饭菜。
方云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怕会苦了成旺。我闻到里面有泻药的味道。”
刘伯倒是不在意,“他跟了主子,就得一心为主子好,主子有难,他也落不了好。只希望大少爷这次能真正看清那家人。”
当晚,成旺不停地跑厕所,刘伯怕他打扰大少爷,就让他跟自己住,纪深有些担心,但是刘伯说,“不打紧,小孩子贪嘴,刚才嘴馋,把二房送给主子的饭菜都吃了。想是,吃坏了?主子不用理会,我照顾他,主子还是早日歇息,明日还要科考呢。”
听了这样的解释,纪深也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方云、刘伯、吴妈妈就送了纪深进考场,纪深前脚进去,纪喻和二房夫妇也过来了,他们有些惊讶,二夫人问,“不是文书被烧了吗?你们怎么……”
吴妈妈高兴地咧嘴笑,“老天保佑,文书找到了!”
“定是老爷夫人地下有灵,护着我家少爷躲过一劫!”刘伯也来掺和一句。
二房三人的脸色可不大好,方云故意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二老爷、二夫人和二少爷担心了。还好,吉人自有天相,我这弟弟每每遇难成祥,想必是老天保佑呢。”
二老爷反应还快些,他尽量堆起笑容,“那好,那好,找到就好。”
三日后,两家都过来接人。纪深和纪喻出来,两人都很疲惫。
两房的人略微寒暄,便各自接人回去。纪深狠狠睡了一天,第二天起来,发现成旺过来伺候,他想起成旺之前的腹泻,就关心地问,“你可好些了?”
成旺看着瘦了些,起色也不大好,有些蔫头耷脑的,“好多了。”
等纪深出了门,刘伯过来就跟他说,“少爷,有些事情,我们只有等您考完了,才能说。考前不敢提起,是怕影响少爷考试。”
纪深听着不对,“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刘伯把事情和盘托出,“……成旺没吃完的饭菜,我们第二天早晨请大夫来看看,大夫说,闻着像是泻药的味道。”
纪深不傻,可他实在无法相信,“刘伯,你是说,我二婶?怎么可能?她为什么?”
刘伯猜测说,“兴许是因为有传闻说,一家子里,一次只能考中一人。”
纪深缓缓地在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他想了想,又摇头,“我不信!怎么可能?”
这时,方云和吴妈妈也走过来,一人坐了一个石凳。
吴妈妈痛心地说,“当初你父亲考上秀才,你二叔却一直是个童生,他就心存嫉妒。后来,有一次,你父亲考举人,也是早起腹泻,根本连考场都进不去。现在想起来,当日之事,今日之事,何其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