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夫人冲则大太太微微一笑,“不论什么事儿,进去就知道了。” 则大太太道,“只是觉得突然,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想不通。” 长房早有人守在门前,见状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将众人往院内领。 原本枯燥得毫无生机的长房,此刻院落内居然摆了几盆花,看上去生机勃勃,虽然只是细微的改变,但还是让敏感的闵老夫人多看了一眼。 长房的变化……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她侧脸看向闵庭柯,心里开始隐隐有些担心。 闵庭柯似乎也注意到了,只是当着长房的下人的面不好多说,只是冲闵老夫人轻轻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闵老夫人面色如常,可心底却多少有些不安。 素光堂是长房最开阔明亮的房间,如今四扇门全部敞开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行至门前,便有管事高声禀告,“闵老夫人、闵六爷、则大爷到了。” 戚嬷嬷连忙从内跑了出来,一脸笑容地请众人入厅。 闵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以她的身份,来到长房,怎么也该是史大太太亲自来迎接才对,怎么换了个婆子出门? 闵老夫人有些不悦,面无表情地进了厅堂。 史大太太坐在正首左侧的位置,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子内倒是坐了不少的人,白元德正和外二房的白元恒低头说着话,恒二太太则和白元明的妻子刘氏交头接耳,白元明坐在一旁,眼睛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一直转个不停。 外三房这边白修唯不在家,脸色憔悴难看的宥三太太在女儿的陪伴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一副非常难受痛苦的模样。白宝琳则轻轻点了点她,示意她有人来了。 先前白修唯离家时,宥三太太曾到三房说理,结果被闵老夫人派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怼了一番。她心中有气,不想到闵老夫人面前立规矩,因此只当什么都没看到,闭着眼睛装难受。 闵老夫人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她,只是好奇史大太太究竟要做什么,竟然将白家的人都请了过来。 闵庭柯也很意外,他悄悄与白元则交换了一个视线。 从白元则惊讶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出,他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的场面。 白元智素来是个不管不顾的,见状冷笑道,“哟,今儿人来得这么全?是要三堂会审吗?” 这阵仗,俨然就是当年发落唐氏时的场景。 则大太太心里发慌,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浮上的心头。 白元宏按住弟弟,示意他不要乱说。 众人进了厅堂内,一直沉吟不语的史大太太像是才听到动静一般,缓缓站起身向闵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来了。” 闵老夫人平静地道,“你打发去请,我能不来吗?” 史大太太表情不变,低沉地道,“老夫人请上坐。” 闵老夫人也没有与她客气,直接在正首右侧坐了,又对闵庭柯道,“小六,你坐到我身边来。” 这样一来,闵庭柯可就坐到白元德的上头去了。 史大太太像是没听到似的,什么也没有说。闵庭柯则笑着上前道,“好啊,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就行了。” 戚嬷嬷见状,只好吩咐人搬凳子来。 白元德的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闵老夫人心疼娘家人,可也不能驳了白家的面子。 白元明见状便道,“闵六爷,这面有很多椅子,何必麻烦呢?” 不等闵庭柯开口,一向看不惯外二房的白元智便跳出来道,“这里可不是外二房,等闵六爷什么时候去你家的时候,你再立规矩也不迟。” 一番话说得白元明脸红脖子粗的。 白元智得意地哼了一声。 白元则淡淡地道,“元智,你坐到我这边来。” 等众人纷纷入座,丫鬟们又上了一轮新茶,大家默契地接了茶盅,却没一人先开口说话,场面一时十分的安静,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白元德毕竟是家主,别人不问可以,他却不能不出这个头。他喝了一小口茶,问道,“大嫂,你今天把我们都叫过来,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如今人也到全了,不妨直说就是。” 史大太太念了声佛,“且先等等,还有一人没到。” 白元德一脸狐疑。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管事的声音,“蔡二太太到。” 白元德一愣。 没想到史大太太还真把蔡氏给请回来了。 蔡氏风风火火地走进门,看到满厅堂的人也是一怔,但惊愕转瞬便被不满压了下去。她一脸不悦地道,“大嫂有什么事差人吩咐一声就是了,再不行就去跟老爷说,何必将我叫回来?” 路上辛苦,蔡氏自然不愿意折腾。 史大太太心平气和地道,“有件要紧事说,怎么能把你给落下呢?快请坐下歇一歇。” 蔡氏不情愿地在白元德身边坐下了。 白元德阴沉不定地扫了史大太太一眼,轻轻摩挲着手指,不再开口。 蔡氏见闵庭柯居然也在场,心中更是奇怪,“什么了不起的事,居然将闵六爷也给请过来了?莫非闵六爷是属穆桂英的?真是阵阵落不下。” 闵庭柯笑着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看热闹了,有热闹的地方必然有我。” 言外之意便是白家到处都是热闹,也难怪哪里都有他了。 蔡氏闻声更是不高兴,待要反唇相讥,却被史大太太拦住了话,只听她道,“戚嬷嬷,人已经齐了,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说了吧。” 戚嬷嬷缓缓走到厅堂中间来,恭敬地道,“是,太太。”她向众人一一行礼,语气低沉地继续道,“今日要说的事,与三房的治少爷有关。” 闵老夫人心中一凛,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 闵庭柯倒是一脸淡定,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戚嬷嬷道,“事情的起因是前些日子有个自称是治少爷旧友同学的人找上门来,说是从南京来的,想要见一见治少爷,赶得不巧,当时治少爷正好不在,我又刚好出门去寺里为衍少爷点长明灯,正好听到此人与门房的对话,见他远道而来十分辛苦,便上前问了几句。得知他的来意后,便指点他去三房的铺子找寻治少爷。这本事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谁知又过了两日,那人忽然在路上拦住了我,对我说这治少爷是个假冒的,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