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昊曾见过“五岳独尊”,毫无好感,说道:“哎哟!‘五岳独尊’到了。今天起的是什么风?” 黄庭道人接话道:“要变天,定是西北风了。” 张天昊道:“那不好。恶人恶行,招灾招难,见之远离才是。” 乐啸天笑道:“张大侠快言快语,说的真是极为在理。” 姓巢的冷言道:“三只乌鸦瞎叫什么?是见到有人要死了吗?” 鹰王铁石笑道:“这人就会说话,一语成谶。今日天下英豪齐聚,给三五人送葬出殡,不过举手之劳。就是有些可惜,三山五岳有些远,凭这炎热天气,尸体怕是到不了半路就得腐烂了来,到时熏臭了众英豪可不好。”转而又说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人死不能复生,葬哪里不是安身?就地埋了也是可以的。” 姓封的厉声喝道:“鹰王,你从那里借来的狗胆?” 鹰王笑道:“姓封的,这你可错了,不是狗胆,是英勇胆。没看到我身后全是英雄豪杰吗?” 姓巢的哈哈大笑道:“英雄?我怎么就没瞧见一个。狗熊倒瞧见了一堆。” 谢慕白出来说话道:“巢焦南,英雄狗熊,先暂且不论。你今日到此,是何来意?” 巢焦南看了谢慕白一眼,听他说话像个人样,便也好声答道:“谢慕白,听闻你们在这里推举什么盟主,我兄弟自问武艺不差,声望也不小,特来争夺一二。不知此时选好了没有?要是还没选好,赶紧开始。” 谢慕白道:“巢焦南,你想竞选盟主没什么没什么不可以。不过先将有些事情弄清楚来。” 巢焦南道:“不知什么事情?” 谢慕白道:“此次武林会盟,是趁着屠龙会而去,台上几人充当屠龙会鹰犬好多年,可谓恶业一身。你们五人什么事没做,就想凭借武艺不凡恃强凌弱,捡现成的便宜,这也没什么。不过要想他人不心生忌讳,就先将台上几人杀了,以示你们对抗屠龙会的决心。” 巢焦南道:“就这么简单?” 谢慕白道:“就这么简单。” 你想借刀杀人,我却愿意效劳。巢焦南笑道:“谢慕白,杀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今日可得做得了这个主才是?”言外之意,你谢慕白做得了这个主,那这事说大不大;你谢慕白若是做不了这个主,哄骗我出手,那这事可就说小不小了。 江玉郎跟谢慕白想的一样,一旁接话道:“想南剑谢老英雄何许人也!自是一言千金重,泰山可为轻。” 巢焦南道:“既是如此,老三,动手吧。” 只见姓封的窜上台子,顷刻间窜下台子,好些人未见他出手。 马冯忠胸口受了一掌,喀喀两声,口浦鲜血,声音极为低沉地说道:“封骏觉,你们过河拆桥,好狠毒...的...心......”一个“啊”字没能说出,头往下一低,咽了气。 场上喧闹,且皆吃惊于封骏觉的武功,马冯忠的临死之言,唯有明智上人听到了“过河拆桥”四个字。 巢焦南见马冯忠等人死了去,剃除了后顾之忧,轻盈一跃,上的台子去,大声说道:“诸位,盟主之位,有能力者居之。有人想做盟主,就请上得台来,与巢某一见高下。” 明智上人台下说道:“巢焦南,尔等兄弟今日是一对一竞选盟主,还是一块儿上,五人一体?” 巢焦南看了明智上人一眼,笑道:“李亦儒,一对一怎样?五人一体又怎样?” 明智上人道:“盟主宝座就一席,只能一人安坐。尔等一对一竞选,最终胜出的只有一人,这没什么好说的。若是尔等五人一体,那你们自己人先分出个胜负来,胜出的那一个再跟众英豪一对一分个高下,谁胜出谁来做这个盟主。” 张凤翔大声说道:“李老高见,我等极力赞同。”众人随声附和。 封骏觉道:“李亦儒,若我兄弟五人一体,就不先分出胜负,你能怎样?” 古槐笑道:“封骏觉,众英豪在此,别说尔等只有五人,就是五十人,照样将尔等碾成肉泥。不信就试试。” 巢焦南朝台下环顾一眼,见台下好些人,过往就算没直接交过手,也间接交过手,武功实在不赖。想着自家兄弟仅五人,武艺再高,也难以同时对战这么多英雄好汉,不也将古槐说的话半半听了进去,说道:“盟主之位就一个,愿一对一分个高下的,请上台与我一战。” “我温某先来会你一会。”铁剑门代掌门温清辕正欲跃上台去,却被神枪鹿济贫一把拉住。鹿济贫道:“温掌门,你就是赢了他,也将是元气大伤。他后边可还有四人,很难缠斗得过来,实不宜先上场。”温清辕想想也是,便也打消了逞强好胜的念头,安静了下来。 谢慕白虽不知巢焦南兄弟到底有多厉害,但也接触过一二,半半知晓五人的本事非同小可,单打独斗赢下一场两场或有可能,要想接连赢下五场比试,梦里都不一定做的到,何况现实里。想着自己南剑的身份,若是被人赶下台,这是万万要不得的,还不如一开始不上台。 好些英豪跟谢慕白想的一样,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递向了明智上人李亦儒,只希望他先出战,赢下一两人再说。心想:“你李亦儒向来轻简老头一个,不在乎什么颜面,今日就算被人半途赶下台来,大伙儿也不会笑话于你。” 其实不用他们相请,他明智上人李亦儒早就想过自己第一个出战,不是他李亦儒一定能赢下巢焦南兄弟,而是他李亦儒万一不敌还可全身而退。为了给全场的英豪们找回面子,李亦儒上的台去,将全身修为凝聚于拳脚间,全神贯注地关照着巢焦南的一举一动,生怕巢焦南突然偷袭,毕竟“五岳独尊”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巢焦南淡淡一笑,说道:“李亦儒,你七十年前不好名声,七十年后还来凑这个热闹干吗?犯得着吗?” 明智上人笑道:“你也不看看我身后是些什么人,今日若不能将尔等赶下台去,他们将颜面何存?” 巢焦南笑道:“李亦儒,你自己心里清楚,能单独赢下我兄弟五人的,除了赵明秀,江澄清还可以勉强一试,其他人想都别想。你何必拿自己的老命来冒这个险?依我看,不值得,真就不值得。” 明智上人笑道:“巢焦南,有些事凭的是一口气,若要去计较它值不值得,就没什么意思了。” 巢焦南朝明智上人抱拳道:“李亦儒,你既然这么执着,就依你。” 明智上人拱手还礼,迎来巢焦南一记中门直入的掌力,一掌迎上,顿时寒意直透心底,半个手臂霎时间就要僵冻了来。心中一惊,急忙输送真气抵御。在将巢焦南的手掌弹开,看似赢下了第一个回合的较量,迎来台下一片喝彩声,却也再无能力迎接下一次进攻。 巢焦南见明智上人的右手臂中了自己一记寒冰掌力,手掌有如霜打,连衣袖都冒着寒气,心中喜然。瞬时将寒冰真气凝聚于双掌掌心,朝明智上人劈打过去。明智上人右臂经脉受冻,暂时已不能迎敌,光靠左手实难迎战巢焦南的寒冰双掌,只好将内力倾注于脚掌之上,闪身躲避,在右臂能运用自如之前,能拖一时是一时。 众英豪见明智上人面对巢焦南的进攻,除了闪躲腾挪,就是腾挪闪躲,好如一只被猎鹰追着跑的兔子,心中难过一片。就想跃上台去,以多胜少,来个胜之不武。可规矩摆在那里,说好的一对一就得一对一,岂能为了一时输赢而枉顾江湖道义。 巢焦南连发数掌,都因明智上人闪避及时,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心中难受,停了下来,气愤愤地说道:“李亦儒,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像孩童般在台上跟我捉着迷藏,觉得有意思吗?不接招就滚下台去。” 明智上人右手手腕转动了两下,倍觉灵活了不少,又运送内力于掌心试了试,发觉已无大碍,笑答道:“你不喜欢老夫以动制静,那老夫就跟你来以静制动好了。出招吧。” 巢焦南欢欢一笑,聚全部修为于掌心,双掌朝明智上人击打过去,心想一招定胜负。 明智上人在说出那“出招吧”三个字时,已然凝聚全部修为于掌心,双掌对上,心里想的也是一招定胜负。 只见四掌相交,两人衣决飘飘,台上粉尘乱卷,转瞬间两人向后飘飞而出,纷纷落在台子之下,两败具输。 谢慕白见明智上人脸色雪白,双掌颤抖,连忙纵跃过去。手掌还未触碰到明智上人的衣服,就已觉寒意刺骨,连忙一掌按在明智上人的灵台穴上,悄无声息地输送内力帮他化解寒气。众豪杰虽看出了些端倪,但也心照不宣,像没见到一般。 明智上人虽内力深厚,可巢焦南的寒冰神掌已炼制炉火纯青,从掌心输出的寒冰真气阴柔无比,无孔不入。只要对手稍微疏忽,就能凝人血液,伤人经脉。 可惜明智上人第一次出掌时掉以轻心,未全力以赴,不小心被寒冰真气侵入手臂,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右手几乎就废了。虽然通过闪躲腾挪之法,赢得了片刻疗息之机,也只不过是将手臂解冻了来,跟“恢复如初”差着老大一段距离。 双方全力比拼,以一招定胜负,能在被巢焦南的寒冰真气入侵身体的同时,将巢焦南震飞下台,已是在不可能中创造了可能。不仅为同盟者赢得了颜面,也半半赢得了对手的敬重,不愧是一个以气御命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