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小姐丫鬟们的担忧 五六月份的漠北草原，正是春暖花开，气候最宜人的时节。 此刻一条不大的小河畔，一群莺莺燕燕的少女，正挽着裤腿，赤着双足，在河中戏水打闹玩的是不亦乐乎。 岸上则是晾晒着各种各样的华服裙装和诸多精美的首饰。 这样的一幕，在这贫瘠荒芜的漠北，怎么看怎么怪异。 “娘亲，你也下来玩一会儿吧，这水真暖和，很舒服的…” “是啊夫人，反正这里也不是中原，也不怕被人瞧见笑话咱们。” 见娘亲独自坐在岸上发呆，被泼得满身是水的卢婉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笑嘻嘻道。 一众小姐丫鬟们也纷纷跟着起哄。 “你们玩吧，我就在岸上好了，不过也不要玩的太久，免得着凉了。” 卢夫人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显然哪怕是在这荒芜的漠北，也做不到像普通村妇一般，不顾形象的在水中任意嬉闹。 “娘亲，大帅不是已经说了，这片地方是属于咱们的，不会有人敢来的。” “是啊是啊，今日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快下来吧夫人，这种机会可不多。” 最终在女儿和一众小姐们的怂恿下，卢夫人还是将鞋袜脱了，挽着裤腿，将双脚泡在了水中，看着众女继续玩闹。 “夫人，你能不能和大帅说一下，咱们今后可以不穿军服，穿自己的衣服吗？” 众女一番打闹，互相帮着洗完头后，便坐在岸边又相互梳着头，其中一名才十四岁的小姐，望着自己一旁晒着的大量衣裙，又看了看身边放着的军服，忍不住冲着同样正在给女儿梳头的卢夫人说道。 其他小姐丫鬟一听，也都一脸期盼的望着卢夫人。 “是呀夫人，伱就和大帅说说嘛，平时不准穿，偶尔穿一下也好呀！” 众女当初离开的时候，由于林锐给了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所以几乎将自己以前的衣物首饰都带上了。 虽然后来不准穿了，首饰也不准戴了，但众女还是非常珍惜这些衣物首饰，平日里也都是妥善的保存着，尤其是到了漠北后，一有时间就要拿出来晾晒一下，就是担心怕捂坏了，将来也沦为和那些蒙古女人一般。 “好吧，不过我估计大帅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卢夫人被众女那殷切的眼神望着也只得点点头，但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句。 她知道众女不是舍不得这些衣物首饰，而是想留下一份念想，希望将来能够有回到大明的一日，就算无法再回到大明，今后也能睹物思乡。 “娘亲，咱们今后是不是都要留在这里了？” 卢婉儿小心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下来，刚才欢乐嬉笑的气氛，也一下变得有些悲伤压抑起来。 “不会的，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那贼…大帅是心怀大志的人，不会一直甘心屈居在这贫瘠荒凉的漠北，最后肯定是要回大明建立功业的。” 卢夫人只得柔声的安慰道，本想告诉她们，今年七月林锐就会去偷袭辽东，明年大家就会迁徙回河套，可想到上次的告密事件，便忍了下来，甚至都不敢再称呼林锐为贼子。 虽然她知道以林锐的胸怀，即便自己骂他贼子，传入了他耳中，也不会在意，但终归还是有些顾虑的。 “可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呀？” “听那些蒙古人说，北面几百里外有一座大湖，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北海，这里八成就是当年苏武牧羊的地方，咱们不会也要在这里待个一二十年后再回去吧？” “反正有大帅在，咱们又不用去放羊，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咱们，待一二十年，就待一二十年吧！” 一名小姐双手抱着膝盖破罐子破摔道。 “你想得到美，现在大帅是需要我们写写算算，才对我们这么好的，等咱们教会了那些少年后，估计就没现在这么好的待遇了。” 一名小姐却是满脸担忧的道。 众女闻言也都紧张了起来。 “好了，都不要再胡乱猜测了，天色不早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吧！” 卢夫人见她们说着说着，又开始自己吓起自己来，只得站起来招呼道。 众女这才赶紧起身将军服穿好，又将晾晒的衣裙首饰纷纷收了起来。 回到大营后，果然对于小姐丫鬟们想穿自己服饰的要求，林锐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告诉她们再忍一忍，等回了河套，咱们有了自己的地盘，到时候她们想怎么穿着打扮都可以，但现在不行，现在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干什么？嫌本帅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是大帅，我会告诫她们的，今后注意一些。” 卢夫人老老实实的答道，她知道林锐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也确实费了很大的心思。 卢夫人走后，额布图又急匆匆的杀了进来。 “姐夫，不好了，探马刚刚来报，车臣部和扎萨克部都在集结兵马，应该是联合起来，要一起对付咱们了。” “不用大惊小怪，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他们反应竟如此的迅速！” 林锐一摆手，对于两部落会联手，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人家不联手才奇怪，只是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去找他们，他们竟然就开始有了动作。 既然对方开始集结兵马了，他们自然也是要集结兵马的，于是林锐立即就向二十个部落的正副首领下达了集结的命令。 果然三日后，扎萨克部的大汗扎姆苏和车臣部的大汗默德就派了使者过来，邀请林锐五日后前往肯特汗下的忽兰忽失温附近打猎。 林锐知道，这忽兰忽失温就是前世蒙古国首都所在的乌兰巴托，于是欣然应邀。 “回去转告你们的大汗，五日后本帅会亲率四万铁骑，两万步卒去参加这次狩猎的。” 使者闻言心头顿时一跳，脸色都涨成了猪肝，再也没了刚来时的嚣张劲儿，但也没说什么，朝着林锐行了一礼就告辞了。 “锐郎，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 使者一走，娜木钟便冲着林锐道。 “可是你这身子…”林锐有些迟疑不放心，娜木钟能跟着一起去自然再好不过。 漠北三部虽然早已不承认林丹汗这个蒙古共主，但察哈尔部毕竟是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娜木钟这个汗后的身份，自然要比这两个自封的大汗地位尊贵的多。 “我可不像你们汉人女子那般娇贵，坐在车上不要紧的。”娜木钟笑着道。 “那好吧！” 见她这么说，林锐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反正也只是去展示一下实力谈判，又不会真的打起来，这种仗自己打不起，车臣部和扎萨克部同样打不起。 次日，林锐便带着四万铁骑，和八个步兵营浩浩荡荡的向着北面而去。 为了展示出雄厚的实力，不但将三万男骑兵都带上了，连一万蒙古女骑兵也没落下，反正这些女人同样穿着皮甲，揣着刀，背着弓骑在马上，不走近看，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这不，扎萨克部和车臣部的两位大汗，听说林锐他们有四万铁骑，两万步兵，也纷纷将族中还未成年的少年，以及年岁大的老者都带上了。 最终两个部落都凑了两万五千骑，加在一起就是整整五万铁骑，只不过有近两万都是没有兵器的酱油兵。 但同样这些酱油兵骑着马夹杂在那些真正的勇士群中，根本就分不清。 五日后，当双方大军抵达忽失匆温后，都被对方那雄厚的实力震慑到了。 放眼望去，双方大军一南一北，相距十里，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和战马。 “这位是我们车臣部伟大的可汗默德。” “这位是我们扎萨克部伟大的可汗扎姆苏。” 双方都只各带了二十多骑来到了大军的中间会面，默德和扎姆苏都年近五十，已经垂垂老矣，但随着身边的人介绍，两人依然扬起了下巴。 “这位是我们伟大的草原之王林锐，这位是我们伟大草原之王的汗后娜木钟，也是昔日蒙古各部共主林丹汗的汗后。” 额布图先是朝着两人露出了一丝嘲讽鄙夷，这才昂着下巴大声介绍道。 果然，默德和扎姆苏一开始对林锐这个草原之王还面露不屑，可当得知娜木钟的身份后，脸上都微微有些动容，那高昂着的下巴都不由自主的放低了一些。 毕竟漠北三部其实都是从喀尔喀分列出来的，只是当年其中的七部选择承认黄金家族为共主，迁往了漠南，剩下的三部则是拒绝承认留在了漠北。 “娜木钟，你们不在漠南，跑到漠北来干什么？” “听说你们察哈尔部不是归顺了女真人吗？这汉人小子又是谁，竟然敢妄称草原之王，简直可笑！” “谁告诉你们，我们察哈尔部归顺女真人了？” “本汗后和女真人势不两立，怎么可能归顺女真人？这不过是女真人散布的谣言…” 娜木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根本不承认当初归顺过女真人这件事儿。 两人也不知道实情，见娜木钟这般说，倒是有些将信将疑。 待听娜木钟介绍完林锐过往的战绩后，两人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认真的打量林锐这位汉人少年。 林锐却不想和他们啰嗦，直接说道：“两位邀请本帅前来，不会是真的只为了打猎吧？” “你们的人口太多了，漠北根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人。” “不错，现在只有三条路，要么你们将人口削减到和我们一样，大家今后和平共处，我们承认你们占有土谢图部的领地。 要么你们离开漠北迁徙到别处去，要么咱们今天就来过一场，胜者可以继续留在漠北生存，败者必须离开，你们想怎么选？” 两人同样也没废话，直接说道，语气虽然平静，但眼中却都透露着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