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对啊,凭什么?”
院子里头熙熙攘攘的,像是在争吵什么。
一个妇人的声音尖锐地响了起来:“我就说活阎王怎么就突然改了性子,大发善心收留我们,原来我们都是一群自投罗网的鸟,被卖了还帮着他数钱呢。”
有个男声辩驳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王爷好心救助你们,别不识抬举!”
妇人冷笑:“那你们王爷可就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只是些布衣百姓,可住不上这么好的院子,劳烦了你们家王爷,可是要折我老婆子的寿了。”
男人:“陈婆子,你别在那阴阳怪气了,留在这里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被唤作陈婆子的人冷哼一声,“都死人了!死人了啊!还拘着我们在这里,大家伙说说,他们是何居心啊?”
“怕不是要给他们家王爷垫命吧?”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激愤,吵闹声越来越大。
“放我们出去!”
“对,对!快放我们出去。”
“你们这些当兵别仗势欺人!”
“都吵什么!”谷南喝了一句,瞬间争执的两方停了下来,为首的是罗武,他立马上前禀明情况。
言清看了眼满是惶恐的众人,人群中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半晌,她摆摆手,道:“想走就走,不用拦着。”
“是!”得了令的铁甲卫一声喊得铿锵有力,齐刷刷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大道来。
言清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铁甲卫现在还听她号令了,莫名有些威风的感觉。
先前叫得最起劲的陈婆子却是意外了,没想到言清会这么痛快地放人,她原本也不是真的想走,如今大厦将倾,哪里还有真正安全的地方?躲在这里尚且还有个保证,吃喝也管,出了这门就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了。
一看那陈婆子变了脸色,谷南倒是料到了,她无非就是想讨个心安,得个活命的保证,但这个理由不足以让她起来闹事,一般的平民很少会直接和官兵对着干,况且还是人人生畏的铁甲卫,除非......有人煽动,可如此做的意义又在哪呢?
正想着,陈婆子捡了个笑脸,又拿捏出一点姿态,挺着胸膛对言清道:“这位可是木梁公主?听说,这别院是公主让王爷拨下来的。”
“我让的?”言清疑惑,谷南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地朝她点了点头。
陈婆子又道:“公主既是这良善之人,想必不会将我们弃之不顾吧,老婆子愚钝,还望公主给我们指明一条生路了。”
罗武简直无语了:“老婆子,你什么意思啊?说要走的是你,怎么又变成了我们将你弃之不顾了?合着红脸白脸都让你一人唱了是吧?”
“哎呦,没......”陈婆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想开始撒泼耍赖,谁料被一个人拽住了手。
言清用力将她一提:“陈婆婆,先别忙着嚎了,现下出了这种情况是没人想看见的,谁不希望安安稳稳,祸事快点过去,所以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陈婆子眼睛一瞪:“嘿...谁添乱了?”
言清冷笑:“你也别忙着堵我的话,你自己心里门儿清的。”
“还有你们也先别慌,”她指了指围观的百姓,“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别拿捏作态的给人找不痛快,这年头找份庇护也不容易,既然赵楚昀决定了要护着你们就不会半途而废。”
“我知道,他之前的名声确实不好,但这些日子铁甲卫对你们的保护难道是假的吗?他要是真如你们所说的是活阎王,根本就不会管你们分毫,更别说将自己的别院供出来给你们落脚了。”
有人听进去了言清说的话,点头道:“说得对啊,要是没有太子殿下的铁甲卫,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说得对!”
言清凉凉道:“当然,你们若是执意要走,我们也不拦着,只是出了这院子,各位便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这......”
“我不走了!”
“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有铁甲卫守着,我也不走了。”
先前闹得起的几人纷纷倒戈。
陈婆子急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诶......你们忘了刚刚发病的人了,指不定下一个就轮到谁了。”
言清冷冷盯着她:“我说了,要走就走,不强求,至于发病的,请了大夫治疗,目前情况虽还不明确,但你们也不必过于紧张,别听风就是雨的。”
“况且,我说句不中听的,如果真是传染,你们一起呆了这么久了,跑外面还能躲得过?留在这还能治疗,出去了就没人管了。”
罗武加了一把火,嗤笑道:“没见过上赶着出去送死的。”
这利弊一摆出来,是个人都知道是去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