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瑜这么坦然的问出口,姜沐言反倒又犹豫了起来。 守在韶华殿门口的小太监,因为姜沐言和萧南瑜都没有避开他交谈的缘故,他将两人的谈话全听入了耳朵里。 他可是听说了。 今日文德门外遇刺之时,萧家大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相爷的嫡长女抱在了怀里。 虽说是救人,但抱了就是抱了。 眼下,他们又这般旁若无人的交流。 甚至萧大公子还想带姜家大小姐出宫?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陆家大公子的未婚妻要跑了呢? 姜沐言没注意小太监,她看着萧南瑜,犹豫了几息后,又结结巴巴道: “可、可以吗?” 她现在只想出宫,回到她熟悉又令她安心的扶摇阁,除此之外哪儿都不想去。 萧南瑜看着姜沐言,也在犹豫。 他带她出宫,明显是不合规矩的。 可她那双清澈透净的杏眸,往日璀璨的眸光此刻都暗淡了不少。 她不想留在宫里。 她急着回府。 “你爹还在御书房,可能没那么快出来,你娘怎没入宫来接你回去?” 犹豫不定的萧南瑜,告知她姜文櫆在何处。 刺客胆大嚣张目中无人,竟敢在皇宫门口行刺,这是藐视皇权君威的行为,圣上大发雷霆。 且此次行刺的刺客,除了活抓到的两个活口,其他刺客全部身死。 虽说刺客全部落网,但受伤的公子、小姐不下十人,李家四郎更是命丧当场。 事态严重,朝中人心惶惶,姜文櫆今夜能否出宫都是未知数。 “不知。”姜沐言可怜巴巴的摇头道,“我爹一入宫便来看我了,让我等他,他没说我娘会来接我。” 萧南瑜清冷的眉宇微微一蹙。 姜文櫆来见过她,还亲自交代让她等他。 其他被接出宫的公子小姐,有些是朝臣出宫时顺便接走的,但大部分都是各府夫人入宫来接。 相府夫人一直没入宫,姜文櫆又让姜沐言等他。 想来是姜文櫆入宫之前,特意交代过相府夫人,叮嘱她不要入宫。 可姜文櫆为何不让自己夫人入宫? 不管是何原因,相府夫人不入宫,相爷又在御书房无法出来。 这才导致了,姜沐言孤零零一人被留在了韶华殿。 就在萧南瑜犹豫又犹豫,始终下不了决心,要不要逾矩带姜沐言出宫之时。 左侧廊下有人走了过来。 姜沐言转头去看,杏眸当即亮起。 是表哥陆承彦和舅母万氏。 吏部尚书夫人是她舅母,她可以跟着舅母出宫的吧? 姜沐言喜上眉梢,想跨出门槛迎上去,余光瞥到尽忠职守站在门边的太监,又打消了念头。 萧南瑜仅看了来人一眼,目光便又落回了姜沐言身上。 她笼罩在眉间的阴霾一扫而空,眉梢眼角都是喜意。 看到陆承彦,她就这么开心? 陆承彦转过拐角,看到萧南瑜清隽傲骨的身影时,冷眉便轻轻蹙了一下。 又看到姜沐言竟站在大殿门口,似在和萧南瑜说话,他冷厉的眉目立即沉了沉。 待他们稍稍走近,站在门槛内的姜沐言,便眉目含笑的行礼: “舅母,表哥。” “尚书夫人,陆大公子。”萧南瑜抬起双手,亦是行了一礼。 “这位公子是?”吏部尚书夫人万氏,看着面生的萧南瑜,不确定他的身份,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京中气质不凡的郎君,她大都见过,这位如此面生,长得又这般英俊清贵,一看便非池中物,应当是回京不久的萧家郎君。 只不知是萧家哪位郎君。 “晚辈镇国公府儿郎,萧家大郎萧南瑜。” 萧南瑜又拱了拱手,谦逊有礼的自报家门。 “原是萧家大公子。”万氏看着面容清冷,似有铮铮铁骨的萧南瑜,心中感慨了一句。 难怪气质如此不俗,竟是镇国公世子的嫡长子。 “萧大公子。”陆承彦不紧不慢的给萧南瑜还礼,面无表情道,“萧大公子怎在此处?” “我本欲出宫,路过韶华殿见姜大小姐还在,便问了问她怎还未回府。” 萧南瑜面对陆承彦的询问,回答的自然随意。 陆承彦凝视着他坦坦荡荡的眼神,又瞧着他一身光明磊落的风骨,未再多言什么。 此时此刻的万氏,还不知晓文德门遇刺之时,姜沐言曾陷险境,而萧南瑜为了救她,于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她。 她的注意力没在萧南瑜身上过多停留,眼眸一转看向姜沐言,询问道: “阿言,你怎还未出宫?我原以为我到的晚,你们全都回府了。” 万氏去接陆承彦时,大殿中也只剩他一人了。 萧南瑜虽只比陆承彦大两岁,但他在军中有官职在身,是圣上亲封的神勇将军。 文德门遇刺后众贵女公子被扣押在皇宫,需各府家眷来领出宫。 萧南瑜出宫,却是不需要谁来接,交代完刺客一事便可自行出宫了。 “爹爹让我等他,娘又未入宫接我,我便一直在韶华殿。” 姜沐言说着说着就有点小委屈。 若换了平常,她倒也不急着出宫,被一人留在韶华殿,她亦能安静等待。 可今日遇刺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她内心慌乱不安,实在不想一人待在陌生的韶华殿。 万氏上前拉住她双手,心疼道: “好孩子,你没事便好。既你爹爹和娘亲都不曾来接你,你可愿随舅母出宫?舅母送你先回相府。” 万氏入宫时,遇到了出宫的文国公夫人。 文国公的嫡女秦瑶,哭的梨花带雨一双眼睛红彤彤,看着就可怜。 文国公夫人还告诉她,好些个贵女都受伤流了不少血,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万氏心里惴惴不安,现下亲眼看到姜沐言无事,她便也安心不少。 “愿的。”姜沐言连连点头,“阿言愿随舅母出宫。” 点完头,她又朝一直守在门边的太监看去。 万氏明白她的意思,转头对年龄稍大一些的小太监道: “公公,姜府的大小姐是我外甥女,我可否领她出宫?” 小太监心思通透,相爷和吏部尚书他都得罪不起,再加上姜家和陆家本就有亲事在身,他自无阻拦的道理,当即道: “姜大小姐也愿随夫人出宫,自是可以的,夫人请便。” 万氏拉着姜沐言的手跨出门槛,扭头见萧南瑜还站在一旁,她权当萧南瑜真的只是路过,微笑着颔首致意,拉着姜沐言便走。 姜沐言倒没有忘了萧南瑜。 可当着万氏和陆承彦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朝萧南瑜看去,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放心,她便跟着万氏走了。 陆承彦微敛的眸子,瞥到了姜沐言冲萧南瑜点头,他也同样注意到了,萧南瑜没做出任何回应。 “萧大公子,告辞。”陆承彦冷沉着脸朝萧南瑜拱手。 萧南瑜拱手回礼,目送他们离开,隐约听到万氏在跟姜沐言低语。 “我说直接出宫回府,阿彦非要来韶华殿看看你出宫没有,没成想你真的还在宫里。” 万氏轻拍着姜沐言的手背,不留痕迹的给自己儿子说好话。 她也是没法子,自家儿子寡言少语惯了,从小就做得多说的少。 很多事他不说,姜沐言未必会知道他对她的用心与付出,万氏只能在姜沐言的面前替他多说几句。 萧南瑜看着他们三人和乐融融离去的背影,就像是一家人一般。 他转身从韶华殿的殿前阶而下,未曾再朝姜沐言的方向看一眼。 姜沐言走在陆承彦与万氏的中间,缓步朝着文德门的方向而去。 远远的,姜沐言看到一人跪在御书房的大门前。 御书房前的摇曳烛火下,那人华丽的宫装有些眼熟。 “那是宜贵妃?”姜沐言认出了宜贵妃的衣裙,小声道,“她为何跪在御书房?” 陆承彦也朝御书房的方向看了眼,低声道: “各府贵女、公子入宫参加宜贵妃的赏花宴,出宫就被遇刺,宜贵妃是去跟圣上请罪的。” “刺客……应与贵妃娘娘无关吧?”姜沐言蹙眉道。 姜沐言亲历刺客一事,也看明白了一些事。 刺客是无差别攻击,见人就杀,并非是冲着谁去刺杀的。 乱剑砍杀大燕朝臣的子女,就似恨毒了整个大燕朝廷一样。 宜贵妃应该……不止宜贵妃,宫中任何一位娘娘,都不可能做出这种得罪所有朝臣的蠢事。 “不管有无干系,宜贵妃都必须去请罪。”陆承彦道。 陆承彦这么一说,姜沐言便明白。 宜贵妃跪在御书房,请的不是罪,是态度。 “皇宫重地,你二人莫要探讨后宫之事,小心隔墙有耳。” 万氏四下张望着,小声提醒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小辈。 贵妃娘娘的事,怎能在皇宫里口无遮拦的议论。 姜沐言闭嘴不再言语。 “对了。”急着出宫的姜沐言,忽而想起一事,脚步一顿道,“我贴身丫鬟红桃呢?” 发生了太多惊险吓人之事,姜沐言这时候才想起,她的丫鬟不见了。 从她被疯马巅出马车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红桃了。 “在宫里。”陆承彦解释道,“各府的丫鬟、小厮,以及马夫等仆人,全都还扣押在宫中,圣上没下令放人。” “不会出什么事吧?”姜沐言担忧的看着陆承彦。 “只要那些下人是清白干净的,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你别担心。”陆承彦道。 姜沐言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担忧更甚了。 不过红桃的安危她是不担心了。 红桃是家生子,身世清白干净,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陆承彦话语里的意思,便是各府的下人中,有些人的身世不清白不干净。 甚至和此次文德门的刺杀有关。 姜沐言不由得想到先前在醉仙楼,萧南瑜抓西域之人胡珣的事。 那个时候,她就隐隐觉得大燕京城要不太平了。 结果才过没多少天,就出现了朝臣子女在皇宫门口被人刺杀之事。 甚至李四郎都…… 姜沐言越想越觉得,京城要乱了。 “表哥,李家四郎真的?” 姜沐言不太确定的询问着陆承彦。 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陆承彦自然清楚,轻轻点头应道:“嗯。” 李四郎确实是死了。 一剑穿心,再加上失血过多,他被抬入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万氏也是叹了一声,道: “天降横祸,白发人送黑发人,李家老太君都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姜沐言和陆承彦都没接话。 三人沉默着出了皇宫。 相府和李家在同一条巷子里。 陆承彦和万氏送姜沐言回府,陆府马车经过李家府邸时,能听到李府传出的震天哭声,悲痛欲绝。 姜沐言的心情越发低落了。 相府前厅,相府夫人陆巧早就等候多时,听到下人来报,姜沐言回来了,连忙起身迎出去。 陆巧匆匆出来,看到姜沐言手脚健在,没缺胳膊少腿,身上也无受伤包扎的痕迹,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阿言……” 心系女儿的陆巧眸子一转,看到万氏和陆承彦有些意外,泪眼再仔细一看,并未看到她夫君姜文櫆的身影,她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姑母。”陆承彦朝陆巧行礼。 “大嫂,阿彦,怎是你们送阿言回来?文櫆呢?他不能出宫吗?” 陆巧强忍心慌,忧心忡忡道。 “姑母莫担心,姑父在御书房和圣上商议要事,商议完便能回府了。” 陆承彦自带冷感的声音,却安抚了陆巧焦虑不安的心。 “那就好,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陆巧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也自己安慰着自己。 陆承彦和万氏将姜沐言送回相府,并未在相府多做停留。 陆巧想留他们用膳,万氏也客气推辞了。 陆承彦临走前,对姜沐言道: “阿言,今日受惊过度,恐会梦魇,若睡得不好,记得让大夫给你看看,莫要怕吃药。” 姜沐言亲眼看到萧南瑜杀人,一剑砍头的血腥一幕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残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接受得了的。 陆承彦能看得出来,她在皇宫中看似挺镇定如常,可眼神飘忽,内心里定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好。”姜沐言颔首。 万氏见陆承彦这般殷殷叮嘱,忍不住用手帕捂着嘴道一句: “就知道疼你表妹,我们也快回府,你祖母知道你遇刺,担心的坐立不安,快回去让你祖母看看好让她安心。” 万氏急着回府,姜沐言见陆承彦还是不太放心她的样子,浅笑道: “表哥,我没事,你回去吧。” “嗯。”陆承彦颔首,又道,“我过两日来看你。” “好。”姜沐言点头。 陆承彦和万氏走后,陆巧拉着姜沐言回到正厅,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一边审视一边问: “阿言,你真的没事吗?真的没受伤?可莫要瞒着阿娘。” “娘,我真的没受伤,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姜沐言安抚着有心不已的陆巧。 她语声柔柔,连连保证,待将陆巧安抚的终于放下心后,她才低声询问道: “娘,你为何不入宫接我?” 姜沐言回府看到陆巧焦急担忧的等她,就知晓相府并不是没有接到消息。 可她不明白,其他各府夫人都急着入宫接自家孩子。 为何陆巧不入宫去接她? 说陆巧不疼她,定然是不对的。 姜沐言比谁都清楚,她娘有多疼爱她。 “哎。”陆巧心疼的抚摸着姜沐言的脸庞,道,“你爹入宫前,特意叮嘱我,让我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入宫,他说他会将你安全带回来,让我不要太忧心。” 姜文櫆不让陆巧入宫,陆巧不知为何不让她入宫,可姜文櫆不让,她便不敢入宫。 她怕自己贸然入宫,会坏了姜文櫆的事。 不管他做何事,总归是不会害了她们母女的。姜沐言听闻是姜文櫆不让陆巧入宫,便没再问下去。 她回扶摇阁沐浴更衣,陆巧则继续在前厅等姜文櫆。 陆巧一直等不来姜文櫆,干脆去扶摇阁,陪沐浴更衣后的姜沐言一起用膳。 镇国公府。 对于满门忠烈,儿郎个个征战沙场的萧府而言,萧南瑜遇刺一事,其实算不得多大的事。 毕竟以萧南瑜的身手,反杀刺客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刺杀地点就在皇宫门口,禁军最多的地方。 禁军大批涌出,再多的刺客也不够禁军杀的。 但萧南瑜回府后,还是被等在前厅的镇国公、镇国公世子、几位叔叔和弟弟们,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遍刺杀情况。 等萧南瑜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云开院,世子夫人也来到了他的院子。 “阿瑜,你可曾受伤?” 宋令贞一入上房,看到萧南瑜第一句就是关心他的伤势。 “不曾,娘放心。”刚坐下的萧南瑜,复又站了起来。 “娘看看。” 宋令贞上前,捏捏萧南瑜的手臂,又拍拍他后背,确定他身上无伤,这就放心了。 战场比刺杀凶险千万倍,萧南瑜都尸山血海的蹚过来了。 只要他人没有受伤,宋令贞就不担心。 “坐,别站着。”宋令贞将萧南瑜按坐在椅子上,她在一旁坐下,询问道,“文德门刺杀,可查出幕后主谋是谁了?” “此事复杂,没那么快查清。”萧南瑜摇头,端起桌几上的茶杯。 刺杀主谋一事,宋令贞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期望能听到答案。 朝堂之事许多都是机密,萧南瑜知晓也未必会告诉她,她懂。 于是她话锋一转,询问道: “阿瑜,听闻好些个贵女也受伤了,徐家嫡女可有受伤?” 萧南瑜掀开茶盖,正要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复又放下茶杯,清冷瑞凤眼定定望着宋令贞,道: “娘,今日文德门刺客一事,徐家或许会受到牵连,你莫与徐家走得太近。” 萧南瑜本就无意与徐家嫡女议亲,但宋令贞一再试探他,似乎很看好徐非雪。 既如此,他也只能隐晦告知,徐家不靠谱,走得太近搞不好会牵连到萧家。 “什么?”宋令贞惊得一下坐直身子,难以置信道,“徐家和今日的刺杀有关?” 给萧南瑜议亲,宋令贞选来选去,选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手中无太大权力的礼部尚书。 怎一朝出事,礼部尚书却成了最先倒台的? “或许有关,或许无关,但一个失察之罪礼部尚书是逃不掉的,最后罪责是大是小,谁都说不准。” 萧南瑜此话,并非是为了拒绝亲事而诓宋令贞。 徐家会不会彻底倒下,不好说。 但今日之事后,徐家在京中定无立锥之地。 宋令贞是信自己儿子的,震惊过后,她就暗暗庆幸,得亏她也只是心里有意让徐非雪当她儿媳,并未与徐家透过口风。 否则亲事定下,徐家出事,萧南瑜的未婚妻变成一个罪臣之女,便是她这个母亲的不是了。 “阿瑜你放心。” 宋令贞为了自己儿子,为了萧家,立马转了口风道。 “娘与徐夫人往日并无过多交集,也不曾与徐家走得太近,徐家出不出事,都与我们萧家无关。” 宋令贞说的亦是实话。 她与徐家除了场面上的交集,也就之前在相国寺巧遇,她与徐夫人闲聊了好一会儿。 只是闲聊,顺道聊了聊自家儿女,说明不了什么。 萧南瑜见宋令贞打消了将他和徐非雪凑一对的念头,这才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文德门刺杀之事一出。 京城看似一如既往的繁华、平静。 可平静之下,一波又一波暗涌,片刻也不曾停歇过,且有越涌越汹涌之势。 三日后。 绿蕉的大侄子刘泉,到梨园给绿蕉送东西。 萧南瑜看到他,问了问姜沐言的情况。 刘泉已经知道了姜沐言最大的秘密,他看着萧南瑜和萧以舟如出一辙的脸庞,想了想便也没瞒着他。 “我今日见大小姐,大小姐瘦了一圈,红桃说刺杀之事后,大小姐夜夜梦魇,睡不好才神容消瘦。”刘泉道。 萧南瑜这才知道,他那日杀人吓到了姜沐言,害得她夜夜做噩梦。 当夜。 萧南瑜犹豫再三,趁着夜黑风高,他第二次悄无声息的潜入相府,闯入了姜沐言的闺房。 满室漆黑的女子闺房里。 萧南瑜闻着屋内淡淡的玉兰花香,看着熟悉的拔步床,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隔着朦胧纱幔,看到了床铺里的姜沐言。 少女一条手臂露在薄被外,纤细的手指虚虚握着被子边缘。 萧南瑜微微倾身靠近纱幔,仔细看姜沐言睡梦中的脸庞。 她的睡颜和醒着时一样,一样的清艳夺目,温婉可人。 只是眉头微微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萧南瑜看着看着,忽见她手指一下抓紧了被子,闭着眼的小脸也左右摇了起来,梦中低语着: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