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你的脚趾保护套和裤袜已经被血水染成这样,肯定是先顾好自己的脚伤。”钟不群又帮她把另一只足尖鞋取下,“得先把裤袜换下来才行。这裤袜和脚趾保护套上面的汗液和血水融在一处,又和脚上的伤口直接接触,恐怕很容易感染。”
“你先把裤袜换下,等会我背你去医务室。”
脱下足尖鞋后,卢盼盼的脚稍一动弹,就有暗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外溢。眼下最好还是不要走动,就在这里换回穿来舞蹈房的日常衣物。
说罢,钟不群背过身去,面对舞蹈房门口的方向,不再往卢盼盼的方向多看一眼。
这栋楼的练功房,都是供学生自由租借和使用的。万一有走错的学生推开他们练功房的门,平时练习期间也就罢了,可要是被人看到看到正在换下裤袜的卢盼盼,那就不好了。
此处也没有旁人,这个“看门”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钟不群的身上。
卢盼盼紧咬着牙关忍下痛意,动手褪去裤袜。
她的皮肤光洁,因此脚趾处殷红的伤口显得格外刺眼。粘腻的血液像浓稠的胶水一般,把她的皮肤和裤袜彼此紧贴,脱的时候又吃了一回苦头。
裤袜不脱,就只能等着感染;裤袜一脱,那伤口彻底像开了闸,又有新鲜的血液向外冒。
方才练功时出的汗,此刻正带着它的盐分,嚣张地啃咬着卢盼盼的伤口。
唉,忍忍吧。把裤袜脱下后,再套回外裤,就可以去医务室消毒伤口了。
钟不群听到身后不时传来卢盼盼吃痛的吸气声,心内不忍,可又不好在这时候回头帮她,只能急躁得站在那里。
目光正无处安放时,他偶然发现,面前的挂着的这幅用玻璃框装裱起来的油画上,可以隐约看到卢盼盼的身影。
画中的女孩穿着洁白的芭蕾裙,头发盘得干净精致,仅有寥寥几绺碎发自然垂下,更显得她白净娇俏。
而就在画表面的那层玻璃遮罩上,卢盼盼曼妙的影子,几乎要把那画中女孩的风头都比了下去,将钟不群的视线牢牢定住。
虽然看不真切,可那双紧实笔直的双腿轮廓,却被钟不群尽收眼底。
可能是因为她的伤口太痛,从玻璃上的倒影来看,卢盼盼似乎一直都拧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