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头咆哮着冲进来：“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扯着郑晟的胳膊把他猛地往后一扯，挡在秦十一身前，像老母鸡张开翅膀护住最宝贝的小鸡仔。

一会儿功夫，两个人玩的不亦说乎。

老头道：“我姓秦，你有事可以叫我。”说完便转身走了。

次日大清早，郑晟在屋里听见外面有周子旺和张宽仁说话的声音。他匆匆开门朝外看，一群人正在朝庄外走，没人来招呼他。

郑晟一直在想着天的事情，心思有点分神，全然没注意到两人的动作。

郑晟暗自吐了吐舌头，老头脾气挺暴，自己刚才得罪他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光溜溜的石子，道：“哥哥来教你玩游戏。”

张金宝和月儿随张宽仁走进宅子。那老头在门口突然伸手拦住郑晟，道：“小和尚，你跟我来。”他一身灰色服整整齐齐，两边嘴角流了八字胡，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郑晟。

“哥哥要走了，你自己玩吧。”郑晟起身正要出去，木门从外面被拉开了。

快到门口时，张宽仁突然凑在周子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周子旺点点头，在大门口叫住一个老头嘱咐了几句。

“你痘疮没好，谁让你溜出去的，等痘都消了才能出来玩。”

老头在前引路，微弓的后背在郑晟眼前晃。郑晟见左右无人，问：“庄子里牛马多吗？有奶牛吗？”

郑晟微微一愣，他很烦自己的身份，提起棍子凶巴巴的说：“我不是和尚。”

郑晟蹲下来仔细观察他脸上的痘疤，多数痘疤已经消下去了，只有额头和耳后有七八个还光溜溜的痘，里面应该还残留有脓。

他神态凶狠，老头反倒是怕了，指向不远处的一座矮小的茅房，说：“老爷让我给你安排住处。”

郑晟往屋里瞅了瞅，里面还算干净，靠墙有两排板床，睡十几个人没问题。

一天一夜精神紧张，看见食物郑晟才感觉饿的难受，接过饼子忙不迭放进嘴里。一口气吃完四个饼子，他有点口渴，出门见无人搭理自己，顺手从屋顶上抓了几把雪吞进肚子。

“必须要找个人问问这里的情况。”他爬起来推开门站在草屋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从屋前的道路经过，没有人注意他。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看来明教太危险，还是跟弥勒教混安全点。他要留在周家堡找机会施展治天的本事，再谋求大计。现在看来，弥勒教还能与县里的巡检交上朋友，说不定能给他找个身份。

远处传来村民的说话声，不能再耽误了。郑晟回身掩上门，蹲在小孩的背后，神情专注，轻声道：“别动，让哥哥看看你的痘。”

把痘痂包好收入怀中，郑晟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东西到手，他兴奋的声音都禁不住在颤抖。

找不到牛痘，这些就是种人痘的引子，这里面有天病毒，也有小孩自身产生的病毒抗体。他还记得书中写过，快要痊愈、饱满光滑的痘痂最合适用来水法种痘。

“阿弥陀佛，”郑晟双手合十先念了句佛号，他就像是个装和善的狼外婆：“小弟弟，你几岁了？叫什么名？”

见到那个小孩，他突然有了主意。

他正在想着怎么朝人开口，大门口方向传来秦老头的声音：“过来。”

小孩开门见是个陌生人，愣了愣，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走到草屋前，老头伸手推开门，说：“这屋是专门招待客人用的。”他又指着后面一座更矮小的屋子，说：“那里是茅房，没事不要乱跑。”

秦老头恐吓道：“再出去，小心狼把你叼走。”他虽在吓唬小孩，但口气很宠溺。他把小孩送进不远处的一座草房，特意过来朝郑晟警告：“呆在屋子里，没事不要乱走。”

在这个时代能治天，能名闻天下也未可知，况且袁州的天正传播的厉害。

郑晟眼睁睁看一群人的背影在门楼里消失，张月儿还在回头张望。

再回屋里躺在床上，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就像头豹子，郑晟怕碰着他，站在门口举起双手道：“我……，我只是过来陪他玩玩。”

“出去！”秦老头指向门外，“这里是周家堡，不是张家湾。”他神色那么愤怒，恨不得拿棒槌狠狠敲在郑晟脑袋上。

“好，我就走。”郑晟走出去没多远，里面传来秦老头的骂声：“谁让你开门的，不知道老爷要把你送走吗？”

秦十一哇哇的哭出来。

“东西到手了！”郑晟顾不上这爷孙两。没有牛痘，先拿到人痘做保证，剩下的就是等候合适的时机显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