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晟才觉察到自己狂喜之下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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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郑晟出现在哪里,都无法避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村里的人窃窃私语,流传这个小和尚是得神仙秘授治痘疮之法,周子旺无心追究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周才平又问张宽仁:“张舍怎么说?”
周才平不依不饶追问:“如果明日她的丘疹没消发出来了,该当如何?”
周顺的高烧终于退了,郑晟亲自动手,用凉开水擦去他脸上的蜂蜜,换上新蜜。周子旺不敢亲自来看儿子,但郑晟迫不及待的让秦管家把好消息禀告他。他急需周子旺的信任,
郑晟奋力睁开他的手掌,走到近前细看。一群人远远的看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脸上红白相间,正是天初发时的丘疹的模样。
况天朝张宽仁点头打了个招呼,师兄弟二人往内院去了。
他拱手动作有力,言语神态自信满满,种了这么多种子终于见到一颗发芽的了。
“水苗”还剩下不少,如果他试验“种痘”成功,那些东西很快能派上用场。如果他失败了,此法将永远被埋藏在这个小村中,直到它本来该出现的年代才会重现于世。
“小师父,小师父!”外面传来秦管家的惶急的声音。
张宽仁没有在继续逼问,在胸前抱拳道:“那真是可惜的很,他日郑郎中要是想起来别忘了告诉我,这关系到我两百多明尊弟子的性命呢。”
况天不怕,走近细看,点头道:“脸上的丘疹确实退了。”
郑晟摸了摸他粗黑的头发,安慰道:“很快就好了,两天,两天后你就好了,我很快就回来。”
郑晟正在兴头上,没细想他的话,转身回了屋子。
他二人来到前院时,周家大院重量级人物都在。还有两个刚刚到的人——况天和周子旺的二弟子周才德。
张宽仁见他尴尬,微道:“防治天之术,我闻所未闻。郑郎中既然能把医药之法记得这么清楚,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你为何落水,被我明尊弟子所救。”
“是啊,”周子旺忧心忡忡,“我村中前后已有九个人染痘,死了三个。”
是张宽仁的声音,郑晟放下药水瓶,推门走出去,张宽仁正站在门口。
况天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无药可救。”
周才平闻言浑身难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凑过头来。他万万不信还有这种法妙法,看了半天突然叫道:“你怎么能证明她再不会得痘疮了。”
周子旺和张宽仁都在将信将疑。况天和周子德刚刚回到周家堡,还弄不清楚什么情况,不好乱说话。
推开房门,郑晟差点被迎面跑来的秦管家撞上。他顺手带上房门,不满的问:“怎么了,这么慌张。”
周子旺闻言愈加焦躁:“此病当真无药可治?”
郑晟见他处处为难自己,不客气的问:“大少爷要我怎么证明?”他故意拖长声调,瞬间引燃了周才平的怒火,除了义父,周家堡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
十个种过“水苗”的孩子被召集到周家外院。
四天,一切在四天后见分晓。
“也不知道顺儿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这个小和尚看上去不像是在骗人啊。”周子旺拉住况天的衣袖,道:“且往里面说话。”
郑晟回到药房中让秦十一再胡乱熬些草药,兴奋的拿起装“水苗”的瓶子摇晃,估算这里的药水能给多少人种痘。
郑晟拉着那小女孩走到周子旺身前,道:“她脸上丘疹退了,等同于得过一次天,这辈子不会再染此病了。”
他担心不是“种痘”之法流失,而是自己的性命。周顺偶尔闭上眼睛的刹那,他坐在床边的甚至担心他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郑郎中,有空出来说话吗?”
周子平看见郑晟,一个箭步窜过来,伸手揪住他的肩膀,怒喝道:“小和尚,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上过你药的娃也染痘了。”
“空口无凭,不是每个人都会染痘疮,你该自己想出证明的法子才是。”
郑晟刚刚确认周顺已经渡过危险期,他相信周子旺不会对救活自己儿子的郎中无礼。周才平毫无缘由的不断刁难,就是泥人也生出几分火气。
“大少爷从开始就不相信我,打过我,踩过我,迫不及待的要整死我,还好老爷相信我……”
随着郑晟的话越来越多,周才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现在就能找出法子来证明她不会得天了,你以后能放过我吗。我才是郎中,你再多话纯是添麻烦。”
郑晟话音落时,周才平的脸已黑成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