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晟神情专注，用纸盒罩住铁钩，这点脓水可以要千万人的命了。

小女孩的丘疹尚未完全消退，这三人中况天最清楚天的威力，知道郑晟的法子确实生效了。

他说这番话很是突兀。周子旺想起来前日自己专门请张宽仁留下来就是为了当人证，回应道：“有张舍做人证再好不过。”

况天与周子旺交换了个颜色，轻轻点了点头。

那时候，郑晟朝不保夕，怎敢先说风险。

郑晟垂下双臂，嘴角泛出冷笑。果然如他所料，周子旺不会袖手旁观。

有人捧哏，郑晟乐的展示自己的本事，昂着头说：“若是如此，我郑晟的脑袋就交给老爷了。”

郑晟心中紧张，心神不宁中他忽然想到，周子旺可以不经过这孩子的父母，直接决定让她做这种危险的试验，在这周家堡中岂不是有生死予夺大权。

张宽仁低头沉思片刻，抬头道：“生死有命，百中有一，即使遭天反噬有郑郎中在也未必会死，比每天提心吊胆强多了，在下愿试。”

周子旺咬了咬嘴唇，还难以下定决心。

况天眉心微动，见四周一圈人都在瞪大眼睛关注着他们，强忍住没有发作。他拉直小女孩的右臂，闪亮的刀尖在郑晟眼前一晃，女孩的胳膊上出现一道小口子，鲜红的血涌出来。

况天松开小姑娘的手，手臂抱在胸口冷眼细看。

两人赶回周家大院，况天扯住那小女孩来到郑晟面前，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动作粗鲁，小女孩吓的直撇嘴，见况天凶恶的模样，又不敢哭出来。

郑晟拿出小铁钩，手指微微颤抖，把浓汁染在伤口上。这就是活体试验，如果他的疫苗无效，这个小女孩立马会命在旦夕。

郑晟取擦干净女孩胳膊上干涸的血液，又用一块干净的布片给她包扎好，朝在几十步外喝茶的三个人道：“好了，一两日后，她身上的丘疹会全部消失，几位要是不信，可以再另找人试一试。”

周子旺眼也两眼发亮，心中跃跃欲试，他也是个“生人”。

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

况天染过天，无所畏惧，陪同郑晟来到破旧的牛棚中，盯着他用铁钩在病情最重的那个人身上取下一点浓水。

“你初来我庄中时真人不露相，我等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周子旺指向那个小女孩，问：“她如何不会再染痘疮，还请郑郎中展示，让我等开开眼界。”

张宽仁忽然笑出声来，“郑郎中可是试验我等胆量吗？我愿意一试。”

郑晟挺直胸脯，也不客气，道：“天易传染，平常人与天病人接触往往难逃厄运。但她已经服过我的药，即使我取下天病人的脓疮涂在她身上，她也不会有事。”

三人起身过来，细细看小女孩的胳膊，丘疹确实已经正在消退。整个验证过程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没有半点可质疑的地方。

他首先表态，把话说的如此彻底，周子旺和况天就算还想挑毛病也不好开口。何况，他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午饭时间到了，无人着急去吃饭。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女孩胳膊上的丘疹不再蔓延，开始慢慢变淡。

“才平退下！”周子旺平日看起来和善，真板起脸来，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违抗。

郑晟看不过去，弯腰蹲在小女孩面前，不悦道：“小心点，不要吓到她了。”

郑晟不知道周子旺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拱手道：“我不幸坠江，得张二叔救命，没等报上救命之恩，便眼睁睁看着张二叔被官兵杀死了。再到周家堡，得周老爷收留活命。大恩不言谢，现在能为张舍和周老爷做点事，心里很高兴。”

周子旺刚要说话。

“用此药并非都能成功，每百人中会有一人失效，失效的人会被天反噬，生死难料。”

“我熬制好的药水，可以为一百多人上药了，周老爷给堡中的百姓说清楚，愿意用药的，我就上门去上药，真不幸出了事情，也不要找我的麻烦。”

况天搡了搡周子旺劝道：“师兄，你没见过其他村子的惨状，还是先让村里的娃上药吧。”

周子旺这才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院子里的人散去，周子旺、况天和张宽仁去内院用饭，秦管家识时务的为郑晟多加了一个肉菜，“郑舍，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凡人啊！”

他对郑晟的称呼又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