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想你大概能被杜恭能干一点，他那个儿子，真会给人添麻烦啊。”

“我再往里一指，你会喊不出声音的死去，”王中坤收起刀，刀锋从肌肤上划过，在杨奇的脖子到胸口留下一条半尺长的口子。血渗出来，杨奇捂着脖子后退一步，片刻之前眼里的傲慢全然变成惊恐。

郑郎中被弥勒教人绑架的消息很快传遍的袁州城。郑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突然成为了袁州城的风云人物。不是因为他的种痘的本事，而是因为袁州达鲁赤赛罕因为他的丢失大发雷霆。

“末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去武功山。”

张世策心中一颤，单膝跪地：“末将知错了。”

袁州城北有一座戏楼，主人是一个色目人，专门从南昌请来了戏班子，自入夏后几乎场场爆满。

杨奇跟在小厮上楼，地字三号屋的门打开，一个劲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引他进去。

“一群废物，彭莹玉和况天一个都没抓住！”满都拉图发泄心中的不满，过了好久急躁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缓缓的说：“多年来于家往武功山山寨里卖兵器，我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让我知道他们把兵甲卖给了坐山虎，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张世策心中一惊：“大人已经知道了。”

小厮歉意的笑：“现在找人只怕不便，要是大声叫喊这些人就恼了，烦劳等曲子唱完。”

“你知道的事情，我难道不应该知道吗？”满都拉图语气不善，他把手中的一把米粒扔进水里，“但你还不知道吧，郑晟对我有多重要。”他指向清澈的湖水，里面有几条锦鲤翻腾，露出团锦簇的脊背，“郑晟就像我养在袁州的鲤鱼，是准备进献给朝廷的贡品。”

今日曲子唱到一半，从外面进来一个汉子，长相凶恶，胸口的肌肉鼓鼓的。

王中坤朝门而坐，胖乎乎的身躯几乎挤满了椅子，屋里还有两个中年人，在低着头喝茶。

年轻人关上房门，杨奇左右打量屋子里，“王东家，想找到你不容易啊，这个月我还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协定给忘了。”

戏楼的一楼是大堂，是散客的集中地，二楼是雅间，有钱人可以躲在屋子里听戏，不用在臭烘烘的人群中挤得大汗淋漓。二楼地势高，可以打开窗户透风凉快；也可以关上房门，驱走蚊虫，找一两个好友饮茶喝酒做乐。

张世策低着头不敢说话，满都拉图这是让他给于家人带话。

“哦，王掌柜觉得我杨奇好欺负吗？”杨奇脸上浮出怒气，捏紧拳头走过去，“王中坤，袁州弥勒教的时代过去了，你的同党死光了，你还在这跟我摆谱，你不怕我今日走出这个房门，明天你那个赌场就不复存在了吗？”

“……是这样啊。”张世策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麻烦比自己想象的更大了。

“遵命！”张世策心里发寒。蒙古人宠信他们，是把他们当做猎犬养，一旦真发了怒，刀立刻就架上了脖子。

“我是来找人的。”

夜晚是夏天最惬意的时间，没有刀子般阳光，藏在阴暗洞穴里动物全都钻了出来。

“我是来找王东家的，地字三号房的王东家。”

“你不还是找到了这里，”王中坤指着对面的空椅子，“坐吧，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小厮像一阵风轻踩着楼梯上二楼，来到左侧第三个雅间门口敲门，隔着门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即转身下来。

“咳。”王中坤像是在嗓子眼发痒。

“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如果你想去官府告发我，随便，不过那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王中坤胖胖的身躯再次占满椅子。

杨奇掏出一块破布掩上伤口，逃一般离去走向门口，年轻人帮他拉开房门。

外面的一曲刚刚结束，传来热闹的呼喊声。

右边的中年人舒展了一下腰肢，“很久没见你这么动怒了。”

“他不该侮辱死去的人，如果那些家伙们是蠢才，我唯可惜这天下的蠢才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