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驱赶俘虏收集尸体,运出寨子堆放在下坪东门外的山坡上。彭山康割掉了两个俘虏的耳朵,让他们去茨坪送信,二十具尸首一贯钱,让茨坪的人来收尸。毛老四在院子门口附近打听各种消息,回来禀告郑晟。他不像大哥那么勇武,但脑子灵活,被郑晟留在身边做事。
“在下信奉弥勒,昨夜有许多无辜的人因我而死,我带进下坪的二十四个死士只活四人,不诵经忏悔无法安心。”周才德说的很悲伤,但他的话隐隐有顶撞了彭山康之意,不再有屈膝奴婢之态。
“拜见虎王。”他走到屋子中间拱手作揖。
未时左右,两个人终于走出大门。下坪街道上尸首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渗入泥土的血迹需要一场大雨才能清洗干净。两个门卫在前引路,四人走向离高墙三四百步的宅子,那里原是杨里长的家。
彭山康阴阴的说:“此次攻占下坪,周堂主只身闯虎穴,立下大功,我心中有数,但周堂主的妇人之心,我很不喜欢。”
“土狗?!”周才德轻轻的摇头,从昨天晚上起,他不喜欢郑晟的这个比喻。
周才德请战的意愿很强烈,“弥勒教的人不是没有上过战场。”
守卫犹豫了,“你们等一会。”弥勒教的人在他们眼里一向是乞丐般的人物,但顺利攻占下坪之战后,他们鄙视的心不在那么坚固。
“虎王乃是弥勒佛下世传人,弥勒教愿为虎王效力,在下愿在虎王帐下效力,继续攻打茨坪。”周才德似乎又服软了。
“报,”一个小喽啰举着令旗一路狂奔而来,“黄洋界的使者到了东门外。”小喽啰从两人身边奔过,直冲入敞开的大门。
周才德沉默了。
郑晟让毛老四继续去打听,特别留意有没有什么人进了下坪寨。他的预测被证明了,“看见没有,坐山虎果然不甘心只控制下坪。”
周才德心中没有底,“你说彭文彬真的会把缴获的粮食送给我们吗?”他算着日子,笔架山东坡的粮食快空了。
“遵命,”周才德行礼,吞吞吐吐的说:“我们在笔架山的粮食不多了,下坪的缴获能不能让我带点回去。”
“当然,那是你们应得的。”
周才德牢牢记住了郑晟的计划,“那些就是我们在等的人。”
小半个时辰过去,通报的守卫没有回来,里面没传出来任何一句话。
周才德走到门口,朝守卫抬起双手,“烦劳向虎王通报,周才德求见。”
周才德心中不安,但见到郑晟怡然自得的模样,把想问的话又吞了下去。
郑晟停下脚步往里面张望,彭山康坐在正中的座椅上面朝外,两侧各做了一个客人,远远的看不清楚的容貌。
天快黑了,他们留在下坪东边寂静的村落过夜,准备明早再出发。彭文彬给他们准备了路上的干粮,答应过冬的粮食会迟几天送回笔架山。
“会的,”郑晟胸有成竹,“他的残暴只是让外人畏惧他,他是罗霄山顶尖的聪明人,知道怎么去权衡利弊。”
“可是,今天我们表现的不像是他的下属。”
“我们本来就不是!”郑晟遥看东边群山的轮廓,“但如果他想担任真正的罗霄山山贼联盟的盟主,聚集众贼攻打茨坪,一定会分给我们粮食。”
这像是个摆放在明处的圈套,彭山康要证明联盟攻下茨坪后,他会与大家共享胜利的成果,否则,战局不过是去年的重演。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茨坪的乡兵不够强,希望哀兵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