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山贼们在尽情的享受他们的战利品。
彭文彬留下的两个小头目奉命看守大门,深宅中安静的像一片无人之地,十七个山民和六个弥勒教人在这里静静的等候。
一个劲装汉子脚步匆匆走进这片如监牢般高墙深院的大门,他站在院子里见不到人,高声呼喊:“禀告周堂主、郑军师,虎王有请。”
周才德迈着八字步从堂屋中走出来,郑晟紧跟在他身后。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已经足够让两人商议好对策。说的更透彻一点,郑晟把后面的计划清清楚楚的向周才德说明白,因为他表面的身份只是军师。
“我们是弥勒弟子,虽然协助虎王夺下了下坪,但不忍心见乡民遇难,我们会在这里等候虎王清理完下坪的尸首再去拜见。”周才德深深的施礼,像是一位家教良好的贵公子,“拜托好汉向虎王转告,我等教众正在诵经超度无辜死难的人,过两三个时辰才能去拜见。”
通报的信使张大嘴巴,他没想到周才德会拒绝虎王的召唤,还会才有如此装逼的手段拒绝。
“好的。”他只是个跑路通报的人。
眼见信使消失,两人返回正对着大门的堂屋。
院子里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干净,一堆白布包裹好死难的弥勒教人尸首堆在南边的枫树脚下。山民们躲在厢房里,四个幸存的弥勒教人在里院盘膝而坐,很像是在诵经。
“坐山虎会发怒吗?”
十几座茅房空荡荡的,逃难的百姓走的很匆忙,许多人家里留下破旧的被和一些日用品。山民都捡出来背在身上,山里的人比乡民们贫困的多。
“你们要是死在战场了,还有谁会知道我是弥勒下世的传人!”彭山康松开刀柄,放纵的大笑。
“他让茨坪的人来领尸首,就是要打击茨坪乡兵的士气,制造恐慌气氛。”郑晟冷笑,“但他自己吃不下茨坪,唯一的办法还是召集罗霄山其他四家盗贼。”
周才德没办法,只能自己走进去。
“我知道了,下坪的事情已经做完,你可以回笔架山了。”彭山康觉察到他的不恭顺,右手下意识摸向靠在椅子边的鬼头刀。
这里有两个客人,彭山康说出的话不会更改,“你们做的已经够多,战场上的事不是你们擅长的,你们回笔架山吧。”他要表现出自己对弥勒教残部的绝对掌控,他心里本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会发怒,但会不舒服。但我们必须要放出信号,该来的人还没有来,还没到我们出场的时候。我们是土狗,但不是养在农家院子里,别人丢下一块骨头就会撒欢去追的土狗。”郑晟呲着牙齿,像是在准备撕咬猎物,“能捕猎的土狗,善于合作,利用团体的力量,我们不仅与狮子合作,也可以与豺狼合作。”
这里是下坪的核心,沿途遇见的山贼威风凛凛,从内到外透着强悍的气息。
“虎王正在见客。”
他们向彭文彬要了一辆板车装死难的弥勒教众尸首,带十七个山民和四个弥勒教众走出下坪的大门。
“他要继续进攻茨坪?”
“回去吧,让罗霄山的人都知道弥勒下世,我会攻下茨坪作为登上彭王的大礼,周王之后有彭王。”
突然出现的小喽啰仿佛惊醒了死海般的大院子,刚才进门的守卫几乎紧接着出现,“虎王有令,召见两位。”
周才德昂首走进门,在守卫的引导下走向东边的大堂。郑晟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门口时,守卫站出来拦住他,“虎王有令,只召见周堂主。”
周才德行礼退出大堂,带着郑晟离开院子。
“死的人越多,我们的力量才会显得举足轻重。”郑晟淡然的说着残忍的话。他一手挑起了罗霄山的乱局,然后静静的躲在角落里看虎狼血腥的撕咬。
“哦,我们才为下坪死难的人超度完亡灵,过来的晚了,但是我们协助虎王攻下的下坪呢。”周才德很自然的对傲慢的守卫表现出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