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和毛四对视一眼,他们在下坪手上就染上了鲜血,早就下了投身圣教的决心。郑晟今日开口,终于给了他们一个正式的身份。
他不用虚伪的语言诱骗山民,而是用激动人心的话语鼓舞汉子们骨子里的鲜血。
这一次人数还不如上次,为何他信心满满,仿佛跟着郑香主,就没可能打败仗。接连不断的胜利让人盲从,这就是领导者的魅力。他们都选择性的遗忘了罗霄山是虎王的天下,山贼大部正在与官兵在茨坪对峙。
“愿天下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人生而不当为奴,勿平等,吾宁死。”他一手拉住一个人的肩膀,“我连弥勒佛像都不要你们朝拜,岂会让你们跪我。”
“送行的人来了,”于荣章转过身拱手,“周堂主且留尊步。”
毛大一点也不在意,毛四看郑晟的表情,知道不妥,但他威望不足,那些人可不听他的。
“不是我收留你们,是你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不要以为拿到了刀剑和弓箭,就算是一场胜利,这只是让你们去拼命的利器。”郑晟的话像刀子般锋利,剖开血淋淋的真相,“我们圣教弟子,生而为除世间不平之事。”
两人朝郑晟跪下,毛大道:“多谢香主收留。”
“毛大,毛四。”郑晟相距十几步向他们招手。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南人不是第四等人,这大概就是我们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了。”
“毛四在山里募集三百青壮信徒,忙时为农,闲时操练,圣教只提供口粮。”
“多谢堂主成全,饶恕我于家青壮性命。”于荣章故作畅快的笑。虽然早有勾结,但他在这深山里,面对弥勒教反贼,无法做到镇定自若。
周才德摆摆手,话中带有一丝悲呛,“走吧,满天下都是我们的敌人,可我们在尽力寻找朋友。”
弥勒义军早有编制,每五人为一小伍,有伍正,十人设有什长,五十人为一队。平日操练、驻扎乃至执行命令多以队行动,所以队正为重中之重的卒长。
义军休整了三天,把弓箭手简单编队。八百人借助劫掠兵器的余威,走向去年弥勒教军围而不克的华云村土围子。周才德清楚的记得,大哥周才平率一千教众攻打了三天,丢下两百多具尸首溃败而去。那时的弥勒教人坚信刀枪不入,悍不畏死。
山里没有平坦的地形,周才德和张金宝各带一队士卒错开在郑晟面前列阵。猎户们则如林中的麻雀东一片,西一片,摸着才拿到手的弓箭,找熟悉的朋友叽叽喳喳。
郑晟没有如部下般昏头,他怎么可能敢忘却坐山虎的存在,那是长在他背上的尖刺,悬在头顶的利剑,“通知周光,让在山里传教的教众留意,如果坐山虎派人来找我,立刻来告知我。”
张金宝听令:“遵命!”圣教的教众正努力在山里搭建联系网。
“你们在茨坪拼命,山里的这些穷地方就交给我来打理。”郑晟踌躇满志。不知坐山虎知道了武功山发生的事情,会有什么感想。
虎王现在被茨坪拖的脱不开身,即便心中有愤怒,也必须要隐忍下去吧。时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以慢慢等圣教壮大,等天下糜烂,各地烽火起。
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无可避免的要到来,罗霄山中已先打出来红巾军的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