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把赤刀插回刀鞘，忍住剧痛，双手捧刀：“请香主收回赤刀。”

“圣教要为死难的山民报仇，不仅仅是给毛四报仇。圣教要让反抗蒙古人的暴政，让天下人生而平等，不仅仅是为罗霄山的山民而战。”

王中坤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不像彭祖师，陪在这样的人身边，会经历许多很刺激的事，但也要学会小心翼翼。

毛大长大嘴巴：“是有人这么说。”

“今日午后，寨子里都传开了，坐山虎杀了几十个圣教弟子，香主要为教众报仇，率部攻打笔架山，王文才到我这里来打听消息，让我来劝劝香主。笔架山地势险峻，眼下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

下坪寨子不大，一盏茶的功夫，大门口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守卫举着火把，引着毛家三兄弟走进来。毛大走在最前面，步子迈的很大。

“你排行老三，我给你取个名字，日后就叫毛三思吧。”

“在！”桂树的阴影下走出来一个人。王中坤进来时没发现那里还藏着守卫。

毛三脸色苍白：“在下知罪了！”

“这里有许多人与坐山虎有血海深仇。山民们都在说，许多人磨刀赫赫，都等不及了。他们刚打了胜仗，信心十足。”

“不用！”郑晟拔出赤刀，刀刃锋利如旧。

郑晟眉头微皱，放下毛笔，“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前两步，捡起赤刀。

“毛家兄弟在山民中威望颇高，他们兄弟情深，并非心存歹意。”

郑晟低喝：“圣（火）昭昭。”

三人在郑晟面前一排站立，合腕行圣火礼，“参见香主。”他们都留意到站在一边的王中坤。由两人严肃的表情，知道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这是圣教的香主啊。”他后退一步，赤刀快如闪电在左手小指头上做了一个环绕的动作，一截指头落在地上。

不等三人细想，“哐当”一声，郑晟把赤刀和刀鞘扔在脚下，“王堂主刚刚来禀告，寨中有传言，圣教将攻打笔架山，是否属实？”

自始至终，毛大和毛二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郑晟的声音骤然变冷，“谁在传播这个消息？”

毛大的嘴巴闭上，低下头。不是他，但他不能说是谁。毛二做出与他一样的动作。

郑晟就在他身前一尺，毫无防备。只要他把赤刀狠狠的捅下去，便可以杀死这个要惩罚他的圣教香主。但他不敢低头看郑晟的眼睛，视线胡乱转动，无意识的落在香主破旧的草鞋和布衫的衣角上。

“念你初犯，断去一指。”郑晟的声音冰冷，在警告不要有人来求情。

“属下知错了。”毛三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毛三去哪了？”

“毛四是我最看重的人，他死了，我也很伤心。今天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如果你们相信我，便忍者耐心等着捧起坐山虎头颅的那一刻。”

毛家兄弟齐声道：“属下知错了！”

“退下吧，晚上照顾好毛三思。”

这场面像是在表演，也像是在上课。恩威并施，该惩戒时不手软，该收拢人心时，放得下面子。

王中坤暗中感慨，如彭祖师所说，郑香主果然是学过屠龙术的人。祖师要有这等手段，弥勒教怎会在袁州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