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郑晟惊讶的回头,“他脑子糊涂了吗?”
“是这样的,……”毛三思偷偷看了一眼彭莹玉,欲言又止,有些话在这里不合适说。
“说!”郑晟非常干脆,在师父面前没什么可以隐藏的。
毛三思一咬牙:“彭怀玉在回来的路上把乡民近日才修建的弥勒佛堂都给砸了,还抓了许多人,周才德带人过阻拦。两人一同返回下坪,彭怀玉便拒绝独自进入寨子。”
彭莹玉再也无法保持安然的模样,郑晟的脸上也变了颜色。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他们都低估了两教相争引发的矛盾。
“师父,”郑晟向彭莹玉行礼,“有人不懂事,我去教训教训他。”
没等彭莹玉答复,他快步往大门外走去。毛三思紧紧跟在其后,守御在外的护教武士团随之撤离。
屋子里,彭莹玉坐在椅字上稳稳的没动,许久之后合掌低诵:“阿弥陀佛!”事情比他和郑晟想象的要糟糕的多,现在他唯一的疑问是这个局面是郑晟操纵的,还是郑晟与他一样措手不及。
看郑晟的表现似乎不是作伪,但在造反的道路上走了十几年,彭莹玉早就学会了不通过人的表现来判断事情的内在。一个优秀的义军统领不但要思维敏锐,更重要的是要学会虚伪,而郑晟眼下是弥勒教中看上去最有潜质的香主。
王中坤见四周没有一个男人,不敢久留,合腕告辞后,逃一般走向郑晟的书房。还好,他对这座院子很熟悉。
于凤聪笑着回应:“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是个女人,能为红巾军做的也只有这些,帮助香主驱走鞑子还是要靠你们。”
没想到于凤聪放下手里的东西,合腕还礼:“堂主多礼了!”她忽然招招手,命两个丫鬟牵起来一面巨大的赤色旗帜,当中绣了一朵绽放的火焰,问:“堂主看看,我给红巾军绣的旗帜怎么样。”她指向那镶着黄边的火炬,露出点不满意的神色,“我自幼没学过女红,是这几日丫鬟们才教会我的。”
彭怀玉乖乖的伸出双手,交由武士绑缚的结结实实,在无数部下面前被押送往下坪方向。在做出那些事之前,他就想到了这个结局,但他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而且,他冒这个险得大于失。
“见过夫人。”王中坤犹豫片刻,以世俗的方式行了拱手礼。
几位堂主的亲信纷纷出来走动,打听香主到底要作何打算。郑晟先是率武士团驱赶走弥勒教的信徒,亲自与彭祖师不知谈论了些什么。如果说这个举动显示了香主要对弥勒教近期的复辟表示强硬,那么,彭怀玉在返回下坪的途中忽然砸毁了六座庙宇后被香主关入大牢让整个事情突然变得复杂了。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王中坤隔着门禀告:“启禀香主,王中坤到。”
香主的府邸在护教武士团的严密保护下,盘石镇之战后,护教武士团被拆分开,这里的兵士几乎完全来自于对郑晟最忠诚的山民。
次日,下坪和茨坪里一切表面如常,郑晟呆在府邸里没有出来说话。几位香主依次接到命令进入香主的府邸,但他们彼此都不知道郑晟与其他人谈了什么。
“进来。”
各部队正领着本部士卒返回兵营,红巾军在圣教的控制下无人敢质疑郑晟的命令。
“夫人客气了,属下不敢。”
护教武士团在前开路,沿途的百姓和兵丁纷纷闪到一边,毛三思举起象征香主身份的旗帜。
彭怀玉被关入大牢后,郑晟没有急于处置他,整个事情似乎暂时被搁置下来。随后,彭莹玉忽然也闭门谢客,不再见自己的徒子徒孙。
毛三思领着两个人上前,他走到彭怀玉身边,低声道:“彭堂主,得罪了!”
半下午光景,终于轮到了王中坤。
武士团一阵风冲出大门,郑晟直奔向对面站立整齐的士卒。这些都是辛辛苦苦在外为山里夺取粮食的人,他不能责怪他们,以冷了将士们的心。
四个女人留在老槐树底下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于凤聪拉着绸缎面料的旗帜看着书房方向笑。郑晟这几个属下堂主,只有这个王中坤算是个有主意的人,如果把目光再放开阔一点,砸庙的彭怀玉也算是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