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莹玉低着头,声音非常坚定:“在下是圣教弟子,听香主的教诲,为南人而战。”
“王堂主来了!”正对着他的女人站起来,有很自然的表现出女主人的身份,“香主在屋子里等你。”
王中坤推开房门,里面的情况让他稍感惊讶。郑晟不是如自己预料的那般愁眉苦脸,脸上表情轻松,甚至带有一丝欢快。
毛三思带他走过外院,在内宅外停下脚步。余下的路要王中坤一个人走。
“你还知道自己错了!”郑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彭怀玉倒是快刀斩乱麻,为他做出了决断,但同时让他失去了与彭莹玉之间的回旋余地。
弥勒教还是圣教?必须要有个结果。有人不在乎,但更多的人在暗中揣测。
王中坤不敢抬头,听郑晟的口气不会严厉处罚彭怀玉了。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院子里见到的那面红色旗帜,那是红巾军的战旗——圣教红巾军。“香主,我出身弥勒教,曾为彭祖师效力,”他突然卡住了,后面要说的话很难开口。
“好了,不必多礼,”郑晟随意一摆手,“我一个个的请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对弥勒教和圣教的关系有何见解。”他向来很直接,说话做事都是这个风格。把如此直率的问题抛给王中坤,等于让他做出抉择。“彭怀玉这个莽撞的小子,平白无故砸了乡民的庙,让我很为难。”
在他之前已经进来了五个人,除了领兵在外的张金宝和于少泽,他是堂主中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排在他之后之剩下有一个人——明确站在弥勒教一边的周才德。
“来人,把彭怀玉押回下坪,其余人会兵营休整。”
郑晟一路迈大步,怒气冲冲奔向南门,毛三思等人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他的脚步。
“见过香主。”
王中坤走进院子,大庭广众之下见不到几个侍卫,但他知道一旦发生意外,精锐武士会立刻从想不到的地方冲出来。下坪是一座集镇,山外的客商和山里的货郎在这座镇子里来去自如。郑晟没有把下坪当做禁地,所以加强了自己住处的防备。
郑晟跟在武士团之后走了,他没有多说话,甚至没有理睬呆呆的站在一边的周才德,让这位心里偏向弥勒教的香主心里略有些不安。
不等他继续发飙,彭怀玉忽然迈开几个大步上前,合腕行礼:“香主,见到香主解开了属下心里的一点困惑,属下冒犯了香主,请香主惩戒!”
两个下属并肩站在对面,他怒喝道:“周才德,彭怀玉!”
内宅的院子中间有一棵老槐树,枝叶茂密的老槐树底下坐了四个女人。王中坤冒然见到,觉得有点唐突,想起来香主已经大婚,日后不能再如从前一般随便的进入香主的住处。
一句话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罗霄山里的偏向圣教的人早就看弥勒教余党死灰复燃不顺眼了,只不过是因为郑晟没开口,他们在强自忍耐。彭怀玉这一顿砸,为他们出了口气。
“疯了,疯了!”看上去他已经怒不可遏。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彭莹玉在逼他,彭怀玉也在逼他。两个姓彭的都是眼里融不进入沙子,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但彭莹玉是他的师父,有这个资格,彭怀玉算什么!
今日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下坪和茨坪两座寨子里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前两日聚众烧香的人一个个都躲在家里,不敢再把藏在家里的佛像搬出来。
周才德站在原地,直到武士团的人都走远了,好生想了想,也跟着进入下坪,走向彭莹玉居住的地方。
周才德看郑晟的脸色不敢上前说话,香主看上去已经被气的冲昏头脑了。他很乐意见到事情朝着预想的方向进展下去,不敬弥勒教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王中坤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声,不敢怠慢,仔细的看了一番,“夫人的针脚还不算平整,但整个火焰的气势已经出来了,端是一面好旗帜。”
郑晟经静静的等着。
王中坤道:“香主,我们是圣教红巾军,不是弥勒教红巾军,我无法想象罗霄山里各部众供奉起弥勒佛的样子。”
郑晟笑着点头:“你能这么想,让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我们曾经都是弥勒教信徒,但罗霄山里的红巾军是圣教的儿子。”
“对,许多事情已经过去了!”王中坤忽然露出凶狠的模样,“香主可以借此机会引蛇出洞,把红巾军中的弥勒教信徒赶出去。”
郑晟想不到王中坤竟然翻脸无情,献出如此绝情的计策,忙说:“不,不,那没有必要,这世上有许多东西经不起试探,我怕会乱了红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