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再次进山了,佛家奴吸取了教训,一路稳扎稳打,几万人马几乎连成一条线,大军没到一地立刻修筑简单的营寨。
尤其是在夜晚,各部兵马小心戒备,必须要安插好宿营的周边的岗哨,遇到红巾贼偷袭时,首先要做好防备。
被安插进山的斥候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没能找到红巾军主力所在地,但他们熟悉山里的地形和道路,能轻而易举辨别出哪里有人。
山民们免不了要烧火做饭,寥寥的炊烟最容易暴露驻地。而且,山民们不能只靠红巾军储备的粮食活着,山里土地贫瘠,但如果什么东西都不种上,不用蒙古人来动手,他们会在这个冬天全部饿死。
官兵紧跟在跟着招募的斥候后面,进了山后立刻就举起了屠刀,无论是遇见什么动物还是人,全部宰杀干净。现在还留在山里的山民无疑是红巾军的党羽,在佛家奴看来杀了他们一点不冤枉。
半个月里,连续两个山村被轻装深入的蒙古人偷袭,山里的形势重新紧张起来。蒙古人的目标是笔架山,彭文彬在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为了弥补笔架山的损失,郑晟刚刚给他补充了五百山民士卒。当下这种局面,能打仗的理当得到赏赐,虽然彭文彬未必在乎这个。
这是一个藏在山谷里的小山村,与这山里其他无数得到村寨没什么不同。
清晨,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村后小山坡上走过。青草上挂着露珠,鸟儿立在不远处的枝头叽叽喳喳的叫,朝阳在东边的山顶显出脸来,因为湿气的缘故,看上去,就像是红巾军赤旗的颜色。
自从搬到这里,郑晟每天清晨都会早早爬起来出来走走,直到太阳起山才返回。清晨是思路最清晰的时候,一个人走走能很好的整理一下填满脑子的信息。
走了大半个时辰,浑身出汗,他感觉身子骨都活动开了,开始往回走。有他不断的指点,余人的医术在持续不断的进步,已可以称得上是神医。但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简陋,要想多活几年必须要加强锻炼,提升自身的体质为主。
他左右看了一圈,月儿与余人正并肩走进来。他忽然想到,这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余人虽然胆小怕死,但脾气很好,也没什么恶习,一定会是一个好夫君,好好的待月儿。
村落里升起炊烟,于凤聪正在准备早饭,他新娶的夫人正在努力适应红巾军宗主夫人的身份。
这屋里的几个人,于凤聪不但管内宅,负责郑晟的起居,还经常往外派出使者,有几个于家的人专门听她的命令;周顺不是一直在郑晟身边,偶尔会奉命出山;丁才则长久的埋头在繁杂的账目和数字中,两只眼睛死死盯在红巾军的粮草消耗数量上;余人则每天都在熬药,他不管到什么地方,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草药味。
月儿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坐下,而是帮着侍女盛饭。郑晟曾经阻止过她,但她当惯了侍女,不习惯被人服侍。
月儿吃饭很慢,女人比男人多细嚼慢咽。刚坐上一张桌子时,她见到周边的人都放下饭碗立刻紧赶慢赶的往肚子里吞咽。后来她发现,有个人比她更慢,于凤聪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放下碗筷。但候在一边的侍女们都知道,大小姐做什么事情都很干脆——包括吃饭。
周顺和丁才各自告退,又过了一会,于凤聪几乎紧接着月儿放下饭碗。
桌子上的碗筷自有侍女收拾,她站起来转到月儿身边,笑吟吟的说:“月儿妹妹,有空吗,我有些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