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粥稀溜溜顺着喉咙下去，郑晟又吃了块饼子，放下碗筷后离座。他一走开，屋子的气息立刻轻松了点，至少周顺和丁才都松了口气。

毛三思率三个侍卫跟在距离他两百步之外，官兵出现在这里的几率不大，但春天是山里野兽活动最频繁的季节。作为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人，他比郑晟更警惕。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没有这个时代强配姻缘的习惯，想找个机会私下里问问月儿的想法。他来到这个时代，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那时候还很瘦弱的女孩，她的父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她就像是他的家人。

山里的道路不好走，抬头可望的山峰有时候走上一整天也到不了。险恶的地势对交战双方是一样的，外面的战况往往要三四天之后才能传到这里。

早饭早已准备好了，在村口便能看见放在晒谷场上铁锅里热气腾腾的粥。随行的护教武士在这里用餐，教宗府的家眷们在屋子里。

余人和月儿与宗主府同行，吃饭的时候也在一起，同在一张餐桌上的还有周顺和丁才。这里所有的人吃饭速度都很快，极少有人说话。

大家随即低着头吃饭，直到郑晟放下饭碗后，才会有人离座。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规矩无处不在。

“姐姐有话只管说。”

郑晟回到院子，一身粗布衣服的于凤聪正在堂屋里，立刻让侍女摆放桌椅，准备开饭。内宅的一切井井有条，家务琐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试牛刀。

再过一会，只有月儿和于凤聪在慢条斯理的嚼着咸菜，喝着稀粥。

可能是错觉，郑晟觉得月儿最近没从前那么欢快。他在考虑该为月儿找个夫婿了，入乡随俗，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月儿早过了出嫁的年纪。

郑晟坐上主座后，侍女依次盛饭。

只有月儿忽然成了一个清闲人。郑晟大婚后，身边有了于凤聪，还有于凤聪的侍女，没有了她的地方。

于凤聪挽住月儿的胳膊走向门外的偏房，“最近有人告诉我一些明尊弟子的事情，翠竹坪张家在明月山周围山民里威望很高，你曾在翠竹坪呆过一段时间，我有些事情不明白。”

“翠竹坪啊，”月儿淡淡的眉头微蹙，如远山突然飘来一片阴云，那是她不愿记起的回忆，除了张宽仁，翠竹坪没人对他友善，“……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我得到消息，翠竹坪派了好几批人进山查探宗主的行踪，明尊弟子不应该与我圣教红巾军一伙吗？”于凤聪很亲昵的扶着月儿的肩膀，看上去两个人像极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这句话牵起月儿更痛的回忆，如果她的父母尚健在，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投入红巾军，她也不会如此孤苦伶仃。

但于凤聪不知道这里面隐藏的一段血腥的过去，郑晟没有告诉他月儿的身世，只是让她利用于家与各家山寨的关系组建一套密探系统，与王中坤的人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