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策指挥官兵像狼群驱赶羊群一眼把右翼义军驱赶向彭莹玉的方向。
“突击!”张世策敏锐的抓住战机,举刀指向彭莹玉的右侧,那里的士卒的阵脚最先乱。他想杀死彭莹玉,但有时候直接未必能奏效,迂回可能会有更好的结果。
乱军中余人和两个护卫被挤散,他这虚弱的小身子骨在这乱军中就像一团随便捏的泥巴,被冲的东倒西歪。
“月儿,我回不去了,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你了。”余人手脚无力,忽然生出了放弃的念头,“月儿,听说我死的消息,你也会伤心吧。郑晟是个混蛋好人,他那么聪明,又那么愚蠢。”
义军不停的退却,逃跑的人挡住了想迎敌的人道路,最就像一股浑浊的泥水没办法回头往低洼处流淌。
一个莽撞的汉子从侧翼冲过来,胳膊随意一滑便把他撞倒在地,他一个踉跄趴在地上,身下是一具软绵绵的身体,不知是死是活,但已经发不出声音。
溃败的义军如野马从他身上踩过,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不是被人杀死,是要被人踩死了。
但没用了,他不再是满都拉图听话的部将。他表面上还遵从这个袁州的上官,那是因为他还没办法摆脱蒙古人,但会有那一天的。
忽然,四周安静下来。
他在战场旁边的帐篷呆过,郑晟知道他胆小,还有晕血的毛病,总是把他照顾十分周到。但在这里,他是孤独的一个人。
彭和尚就在前面!张世策的眼都绿了。斩杀了彭和尚,他至少可以得到如董传霄同样的身份,再也不用受满都拉图甚至宽撤不的掣肘。朝廷对贼兵连续战败,对能打胜仗的将领封赏丰厚,他听说了陕西的李思齐和河南的察罕帖木儿都是以布衣的身份晋升为独占一方的大将。
官兵根本不需要进山,只要死死封住出山的道路,再分化山里的豪强,罗霄山里的红巾军慢慢就会被憋死在里面。愚蠢的佛家奴非要进山与山民玩捉迷藏的游戏,最后的失败无可避免。
战场上,官兵的喊声如同狩猎者吹起的号子。
连续击败三个官兵后,他没有恋战,合掌退后看着周顺率亲兵与官兵酣战。
“要死了,要死了。”他努力想爬起来,恐惧如这无边的黑暗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怕的要死,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弥勒降世,天下净土。”彭莹玉挥舞禅杖健步如飞冲向最前面的官兵,身体如大鸟般旋转让开那人砍过来的长刀,禅杖狠狠的砸在冲刺的马腿上。
四周战场的每个角落三三两两的传来呼喊声,溃败的义军停下了脚步。一直没有承受压力的中军左翼义军包抄向官兵的后路。
更多的官兵涌来,周顺立刻领着亲兵护在彭莹玉周围,他们面对官兵毫无惧色,举刀相迎。
义军慌乱了,他们左顾右盼,想看清楚彭祖师在哪里,好过去保护。
满都拉图想去苏州,他坚决反对,选择了义军活动频繁的广德。在这里他可以得到当地官府的支持,一边剿杀义军,一边扩充自己的实力。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满都拉图没有独自去苏州,选择了与他在一起。
义军中慌乱者愈发慌乱,少数冷静的人被乱军挟裹,无法形成有力的抵抗。
余人懵懵懂懂,都看呆了。
彭祖师就站在他们身后!义军无法后退,连周顺都像是快疯了一般,好几次官兵的兵器几乎贴着他的身体擦过。要想成为战场上的勇士,都要有这样的经历。他们可以被官兵砍成肉泥,但不能后退一步。
彭莹玉站的那个地方就像是一条界,义军可以死,但不能退过那条界。官兵的势头被阻住了。
这么愚蠢的和尚!张世策看着站在那里稳如泰山的彭莹玉,心里大骂。能把一万人中军指挥成这个样子,彭莹玉为将的能力令他鄙视。但让他垂诞三尺的大和尚就站在前面,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义军从四周包围过来,忽然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今晚没有机会了,“撤,撤……”他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