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策回过头：“如果半个时辰后，我没下来，你们回去带上所有的家人往金陵撤退，不要再等我。”下完命令，他转头看向于少杰：“走吧。”

如果是旁人，他也许会犹豫，但在山顶上等候的是那个女人……

“我独自一人上山。”他回头朝亲信部下们打了手势，抬脚往亲兵卫守卫的小路走去。

张世策阴沉着脸，沉思片刻松开缰绳跳下来。

于凤聪忽然叹了口气，“你以前不会这么冲动，不会如此愚蠢。”

张世策的身躯随战马走路的节奏摇晃，一路上都像在低头沉思这什么。忽然，他勒住战马沉声下令，“停下来。”

那不是他的夫人，今生永不会是。

“离这里还有多远？”张世策看左右的地形。这里或者那里看不出什么区别。松树是翠绿色的，枫树是灰色的，山峰的顶部被雪白的积雪覆盖，“这是哪里？”

于凤聪如张开翅膀的凤凰，她的眼中没有张世策。“张将军，我送你一条生之路。”

张世策迈出去的第一步落下去，再没动弹。

“走下这座山，你就只能举家迁望江北了。”于凤聪话里很是惋惜，“蒙古人的时代过去了。”

“张世策。”他从嗓子里发出声音。

张世策想捕捉到她的视线，但一切皆徒劳。

“跪下！”亲兵卫无礼之极。

于凤聪目光从张世策头顶上方穿过，投向那一片虚无。

梨靠门站立，伸手掀开门帘。

旗手边标枪般站立了四个铁卫，他们面朝南站立，对上山的人不屑一顾。

雪白的羽毛帘子动了动，无论谁第一次见到梨这般粗壮的女人都很吃惊。

于凤聪傲然站立，金色的头饰闪烁光芒，倒映着山顶的雪。五年，他们已不在一个世界。

于少杰指向正前方一座长满翠绿松树的山坡，“就在那里。”

亲兵卫统领手中杵这一柄巨剑，剑尖插在冻雪里，眼神如山里挨饿的狼。

赤旗下往下一片平坦的草地中扎着一个灰白色的帐篷，大帐门上插的羽毛如山顶上的白雪一般洁白。

张世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看见不远处的山顶上树立者一面赤色的旗帜，灰白的世界中的一点红分外显眼。“于凤聪在那里？”他还不习惯称呼她为“夫人”。

他镇定自如，对去山顶没有半点畏惧

两刻多钟后，两人离那面旗帜两三百步开外。

上山的道路不长，沿途再没见到一个守卫。

张世策回头:“夫人如何能保证我的安危。”于凤聪还是没在看他。

“我亲自来这里难道还不能保证你的安危。”于凤聪俯首。

他们目光相接，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心中忐忑。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私情，心中美好的幻想在见面的一刻便被击的粉碎。

“我们是故交啊！”于凤聪的声音藏在山顶的风中，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让张世策回忆到过去。

张世策慢慢的弯下膝盖，“拜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