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开炮！”于鱼城悲壮的大叫下令。他舍不得这些部下，有心想违抗军令，但彭怀玉这几日已经斩杀的好几个千夫长，他心里滋生出来的那一点勇气不足以让他把军令顶撞回去。。

看见帅旗远远的巡视过来，正在督战的秦十一领着一帮亲兵迎上前。他披挂整齐，隔着老远便大声请战：“大将军，让我再去冲杀一阵吧。”

金陵城东西两边被轰击的几乎没有了完整的垛口，彭怀玉唯一遗憾的就是天启拥有的铁炮太少了，如果这里的铁炮数量增加一倍，城只怕早就被攻破了。

天启的火炮声在停息了一个多时辰后重新开启。

骑士手执令旗，直到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才转身离去。

宗主藏在离中军几百步的偏帐里，眼睁睁看彭怀玉胡作非为。

军中如他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彭怀玉这几天哪里是把天启的将士当做兄弟看，兵士们简直就像是赌场上的筹码，一把把的被推出去，就为了博最后一场胜利。这样的统帅要是打了胜仗，他们日后那里还后有好日子过。

如果不是秦十一见机的快，天启军可能要损失开战以来官职最大的将军。

城头的守军吸取了昨日的教训，今天把城内所有能用的人都集合在城墙底下，就算顶着可能被铁炮误伤的威胁也要及时对城头进行支援。

赤刀就供奉在二十里外的中军大帐，违抗军令者死！

他想起八岁的时候在袁州要饭，在李家庄时被恶狗盯上。他当时吓的落荒而逃，但人的两条腿哪能跑过狗的四条腿。恶狗追上他一口咬在他左腿的腿肚子上死后不松口，他当时手里什么也没有，打狗棍和破碗都在逃跑的过程中丢了。他死死的卡住恶狗的脖子，但力气太小，根本掐不死那条狗。

“铁炮开不了了。”他壮着胆子强硬的回应。

前方的战场，步卒如蝼蚁前进。

他摆手命正在坐在草地上一脸疲惫的兵丁去搬运铁球。此时继续开炮就是拿兵丁们的性命做赌注，铁炮炸膛的时候，周边死伤一片，惨不忍睹。这些炮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怎么瞄准，怎么射中几十里外的目标，都是一颗颗轰出去的铁球喂出来的，死在这里太可惜。

七天的期限就快到了。七日不破金陵，彭怀玉的首级应该已经感受到刀锋的寒芒。他明白彭怀玉为何这么着急，但打仗不是这般鲁莽从事便能得到胜利的。

他拼命的胡乱打，最后抱住狗脑袋，伸出肮脏的爪子把狗的眼珠子给扣下来了。那条狗不发疯了，惨叫着落荒而逃。他腿上的伤疤还在，从那以后，他悟出来了，当有恶狗追着叫的时候不能逃，应该拿起棍子狠狠的抽过去。

“再忍你一天，看明日如果还不能攻破金陵，你还能这般张狂么？”于鱼城暗自腹黑的想。他心里既希望天启能攻破金陵，又不想让彭怀玉就这般得逞。

骑士的脸冷若冰霜，警告道：“千户大人是要抗命吗？”

看着城头如拉锯一般的短兵相接，双方死伤无数，他心里有数：“今天是没希望了。”

秦十一有些不高兴了，“听说彭文彬已经攻破了广德城了，我们在这里怎么能输给一个偏师。我不亲自上去，孩儿们提不起了斗志。”

“你想上城头？”彭怀玉拍拍战马的脖颈继续前行，忽然换了说法，“我会给你机会，但不是今天。”

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了，明日是彭怀玉的最后期限。军令无情，宗主就算有心饶恕他，但军令状在，恐怕也不好徇情，更何况军中有许多人对彭怀玉没多少好感。

这里唯有秦十一真心为彭怀玉考虑，见左右无人，他策马跟上去，凑在彭怀玉耳边低声问：“就剩一天了，将军可有什么法子。”

“只剩下一个法子，”彭怀玉回答的很干脆，“我要去见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