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怀玉接到命令后有些不喜，他知道秦飞章是郑晟身边的红人，闷闷道：“宗主为何不许我攻打松江？”

他策马到彭怀玉百步开外，下马快步上前。

府衙的卫队押送了八个白衣盗贼在当街口，鸣炮震慑后斩首示众，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彭怀玉杀伐果敢，张士信杀不得，他的那些亲随就没这么好运了。

“要战便战，弄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他随手把纸团交给亲兵，狐疑道：“张士诚这到底还真想开战，还是假开战？”

彭怀玉皱皱眉头，道：“先押下去，找个郎中帮他看看，就算死也是要开刀问斩的。”

“呸，你算什么东西，敢质问我大哥，”张士信忽然睁开双眼，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大哥在高邮城抵挡蒙人百万大军的时候，你们这些缩卵子的人只敢在洞庭湖上与鞑子捉迷藏。”

彭怀玉伸手接来，仔细看了一遍，这布告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揭下来的。

张士诚异动，彭怀玉当即命信使日夜兼程奔向金陵城禀告，估计两三天后便会接到回应。他留在苏州城等候。

杀人偿命，只是对黎民百姓而言。

汉子们抡起大锤狠狠的把木桩砸进泥土里，每一根木头都稳稳当当的。监察队四处巡视，如果发现有人偷懒，那可是就要掉脑袋的。

虽然苏州城有数百百姓请命，张士信杀人证据确凿，彭怀玉也不能就这样把张士信杀了。

一时间苏州城兵士进出不绝。

彭怀玉再急报金陵。

他所说正是彭怀玉在城外布置兵马的目的，天启军在苏州府外布置防线，不做守城的姿态，既是表明信心鼓舞士气，也是在警告张士诚。让张士诚不敢率部北上，进犯常州，侵扰金陵。

张士信躺在上面，紧闭双眼，牙关紧咬。

内心高傲如彭怀玉，也不得不承认，张士诚在高邮城抵挡元军一年，是天下大势逆转的节点，但这不是张士信可以滥杀无辜的理由。他唾骂道：“张士诚豪杰也，怎么有你这个猪狗一般的兄弟。”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大哥自然会给我报仇。”张士信含糊不清的回骂，倒是个硬骨头。

午夜时分，宗主府亲兵卫秦飞章匆匆赶到，传达郑晟的命令：“如张士诚入境挑衅，可迎头痛击。”

将军的权力和荣耀都来自战场，他由衷的喜欢天启的一切，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王文睿再报：“贼军斥候已经进入苏州府地界，但大军却又停止了前进。”

秦飞章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笑道：“将军多虑了。张士诚占据松江后，厚待原元朝廷的官吏，金陵和苏州被剥夺了田地的豪强也多数去投奔他了。宗主得到消息，他兄弟张士信是被这些人鼓动，想挑起战事。”

秦飞章说的话，等同于郑晟说的话。彭怀玉心中不服气，但不敢再反驳，问道：“张士信杀我村民，如何处置。”

“不杀不放。”秦飞章竖起两根手指，“在武昌和亳州有消息传来之前，先不要急于开战。”

他此番前来送信，传达的全是郑晟说的话语，让彭怀玉暗自吃惊。

都知道宗主府亲兵卫养着一帮年轻的将军，都是宗主专门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看来不仅仅是亲卫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