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步！放箭！”

无需部下提醒，汤和瞪大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于凤聪紧握尖刀的右手垂下。她放弃了自杀的打算，宗主亲至不是为了迎回她的尸首，她不会让宗主悲伤和失望。

“冲过去，穿阵！”秦飞章低头伏在马背上。

一阵箭雨从阵地中腾空而起，撒向正急速冲刺而来的赤潮骑兵。

左翼传来一阵波动，就像石头投入水面形成的波纹传到中军。秦飞章率军冲入步兵队列。两杆长枪刺入他战马的腹部，他从马背上跳下来，挥刀把对面举着枪杆的黑衣人脑袋劈成两半。

五百骑兵起步。

赤潮骑兵一分为三，两人指挥赤潮骑兵如臂使指。

弓箭手拉满弓弦引而不发，静静的等候。突然，有人喊出来：“他们转弯了。”

赤旗由远而近，骑兵们摘下后背弓箭，搭上羽箭，箭头四十五度朝向天空。

朱元璋道：“项将军义士也，战场上两军对战儿郎们手下无情，现在我怎么会加害于他呢。”

“五百步，四百步，……”阵中瞭望的步卒神情专注，尽自己最大的气力喊出敌军的距离。

什么朱元璋、陈友谅，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什么都不算，心有仇恨便要杀人。

宗主府亲兵卫本就是在战场佼佼者中挑选出来的，如秦飞章和于宝才原就出在赤潮骑兵。郑晟把这些人挑选出来放在身边栽培，目的是日后让他们重返各部，如此他就再也不用忌惮弥勒教在军中势力了。

“正面，来了，……！”汤和把刀举在半空中。

树林的黑衣人陆续离去，在常遇春的率领下往东边的防御阵线赶过去。

“不要杀他。”她指向项甲。

三里路，两里路，一里路……

“请夫人下山。”朱元璋再说一遍，冷冷的盯着于凤聪。眼下之意，如果于凤聪不配合下山，他不会客气。

战场如一片稠密的泥浆，不断涌入的赤潮骑兵翻滚身躯，想摆脱束缚他们流动的枷锁——那些步卒。

“正面，正面！”汤和在中军大吼。

朱元璋回头悄悄朝他打了个手势，再转过脸朝于凤聪道：“请夫人随我下山。”

四百骑兵跟在他身后脱离了骑兵大队，往赭山南边的大路冲去。

狭窄的道路让出赤潮骑兵无法完全铺开战线，行军队列如一条流动身躯急速潜行的大蛇。

郑晟猛一提起大黑马的缰绳，五百骑兵骤然停下。

“举起长枪！”汤和大声吆喝，嗓子嘶哑。

五百骑兵做出猛击的冲击姿态，却在阵前如燕子三抄水便做了个漂亮的转弯，往左翼扑过去。永远脱离了正面弓箭手的引射范围。

“完了！”他脑子中嗡的一声响，举刀亲自往左翼冲去，“堵住他们。”

一股强大的力量冲破稠密的泥浆，当郑晟骑兵杀入战场，黑衣人左翼被压成扁形拥挤向中军。

当他们失去队列时，赤潮骑兵慢慢从漩涡中脱离出来。

“放箭，放箭！”骑兵在外围形成半圆形，不停的拉动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