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书房面对着一片竹林。

郑晟稍作思忖，吩咐道：“你明日巳时去政事堂，向几位长老禀告此事。”

毛三思在十几步外，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杨宪从衣袖中拿出刘福通的亲笔信，强自忍住心中欢喜，双手呈上，道：“以在下一路所见，大宋忧患重重，根本无力向南用兵。”

杨宪三步并两步，走到亭子边缘，行礼道：“见过府主。”

窗户外的喜鹊无忧无虑的竹林中蹦蹦跳跳。

天赐良机，是该对天启的权力结构做出重新整理了，如果根基不能打的牢固，修建出再坚固华丽的房子，也不过是筑造在沙滩上的城堡。

侍卫往里通报后，不一会功夫出来，道：“府主正在与几位长老在议事，让你先进去等候。”

“于家为天启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郑晟缓慢坐下来，“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郑晟推开门，看到这一幕甚是好笑，问：“你就这般无聊？”

杨宪明白这是对自己的考验，立刻收摄微有飘浮的心神。他平日难得见到府主，更没有机会直接向府主汇报，这是他加入天启后得到最好的机会，能不能得到府主另眼相看全在此一举。他从去时在滁州见到关铎开始说起，一直到昌邑县城、亳州兵变，最后是朱元璋拦路宴请。

郑晟与几位长老应该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等了一个多时辰，一盏茶都喝的快没味了，才见内侍过来召见。

她自幼特立独行，但现在明白渴望的那份平等并不真实存在，那是府主赐予她的。

他默默估算了一下，天启整理江浙并福建，大概需要两年时间。即使能提前平定江南，与大宋结盟后，他也可放手处理与天完朝廷的瓜葛。

刘福通全力应付北方来的压力，对天启是个很好的消息。

郑晟点头，嗯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盟约可行！”郑晟听他讲完后，一锤定音。

于凤聪坐在窗户前，批了一件淡黄色的披肩，正看着竹林里几只蹦蹦跳跳的喜鹊。

他背着手走向内室。

杨宪到了天启府，见大门前左右各侍立了八个按刀而立的侍卫，气势威严与他在亳州所见不可同日而语。

“遵命！”杨宪告退。

杨宪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向内院，见郑晟正站在园中间的亭子里看湖里游荡的锦鲤。

有郑晟这一句首肯，比虚言夸赞一万句都有用。如果不是限于天启的规矩，杨宪恨不得拜伏以示感激。

于凤聪神情郑重：“府主只管施为，我没有半点怨言。”

“夫人。”郑晟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

“嗯。”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天启的规矩？”

于凤聪沉默着不答话。

郑晟握住于凤聪的手，“你也不相信世人皆平等，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