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坤说话真假难辨。但三人都是聪明人，能看出来以郑晟救援于凤聪那急切的程度，于凤聪死了，项甲估计难活。说白了收义子只是府主当年收揽弥勒教势力的手段，他们在郑晟眼里都没有于凤聪重要。

王中坤坐下，笑着说：“芜湖毗邻安庆和无为州，是金陵的屏障。二公子父亲与朝廷赵元帅是世交，天启中除了二公子也没别人更合适去镇守芜湖了。”

周顺见他闷闷的模样，刚刚消失的怒气重新回来，道：“二弟，当年祖师收了十个弟子。我爹是大弟子，府主是最小的弟子，这些年不断举事，连祖师都陨落了，十个弟子中只剩下邹太师、赵元帅和府主三人。再往下就是你我兄弟了。祖师这么辛苦，驱走鞑子，夺取天下，不是为了别人做嫁衣。”

傍晚时分，两辆马车从东边的大道缓缓而来，停在周府的门口。

车夫从侧门把马车驾进去，门房把大门紧闭上。

周顺应和道：“正是如此，说起来都是祖师的嫡传弟子。”

项甲这次不敢答应。

王中坤笑着插话缓和气氛，道：“二公子说的对，虽然不知道二夫人怀的是儿子还是女人，但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

那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是王中坤，年轻人是项甲。

那是天启最危险也是扩张最快的两年，两年后他们出来，已是物是人非。

项甲听周顺说起彭祖师，心中一阵起伏，默然不做声。

周顺拉着三人一直进入内院，命心腹守在院子门口，进书房点上灯火。

“我知道你在芜湖赭山拼了性命护住了夫人，但以为这样就能让于家另眼相看，”周顺死死的盯着他，“我们在广州的大牢里被关了两年啊，整整两年啊！”

见两人话中多出来火药味，王中坤连忙打圆场道：“二公子做的对，夫人死了，我们都没有好处。”

项甲站着答道：“芜湖与金陵很近，回来很便利。”他摸摸脑袋，道：“我回应天府后，一直在养伤，早该来拜见大哥。枢密院的命令来得太突然，我也没想到府主会这么快让我外出镇守芜湖。”

项甲抬起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任由夫人被朱元璋杀死。”他不喜欢被责怪，因为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

“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周顺见他情绪低落，“你从芜湖回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这就是义子与亲生儿子的差距，周顺见王中坤也这么说，心中失望透顶，仅剩的一点希望消失的干干净净。

郑晟是彭祖师的亲传弟子，但也是借着周家的势力招揽弥勒教旧部的。周顺不奢望能继承郑晟的位置，但义父两年前任由于凤聪欺辱他还是令他伤透了心。

他退而求次，道：“我们当然要效忠府主，府主有后，我们会效忠府主的后人。不是我故意挑于家的毛病，也不是我记仇，于家所作所为，连府主也忍受不了了。要不然，府主怎会勒令夫人不得干涉朝政，又让王参政彻查于永吉。”

项甲道：“我镇守芜湖，中书台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来这里是向大哥辞行的。”

从芜湖归来后，他像变了一个人，几乎把周顺往日的谋划忘记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