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弥勒?”郑晟心中冷笑。
这天下却有信奉弥勒佛的佛弟子,但站出来起兵举事的哪有善男信女。
赵普胜以善使双刀闻名江湖,麾下部众多出身盗贼,平日烧杀抢掠的事情没少做,这样的人说什么信奉弥勒佛。
“他真的不愿意投降?”
“他虽然是这样说的,但义父若是能亲自去劝降他,他多半会改变主意。”
项甲两只手紧张的攥在一起,他还是希望赵普胜不要因他而死。
众人走进府衙,按照官职大小列坐。
芜湖府衙与金陵城的天启府比甚是简陋,军中随行的将领不少,都站进去便觉得整个屋子都被挤满了。
郑晟问了一些军务上的事情,知道诸将这几日跟在自己身边,因战事紧张,大家都没怎么合眼。他长话短说,最后道:“陈友谅虽然已经逃之夭夭,但各部兵马不可松懈,天完军实力犹存,要谨防其杀回马枪。”
秦飞章和于宝才领头,众人齐声称是。
府衙内灯火明亮,每隔五步便有守卫站立,戒备森严。
赵普胜盘坐在铁笼子里,冷眼看着兵士鱼贯而入,隐隐猜到是何人来了。
“谁说我要杀你了?”郑晟微微一笑,“你我师兄弟一场,难道不比与别人亲密。”
军中将领陆续离去,偌大的府衙中只剩下三个人,立刻显得空旷起来。
张宽仁站在郑晟身后,若有所思。
寂静的夜晚中,便见郑晟大手一挥,朝项甲下令:“打开牢笼放人,给赵将军一匹战马,今夜便送他过江。”
郑晟伸出一只手握住铁栅栏。
郑晟言之凿凿,赵普胜反而陷入沉思中,想着这个人到底怀着什么阴谋诡计。
郑晟最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工于心计。
“嗯,”郑晟低头思忖片刻,突然语出惊人:“若说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项甲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义父为何这般明摆着要白白放走赵普胜。
郑晟不满的蹙蹙鼻子。
郑晟讶然,不再劝他,声音也冷下来,“赵兄如果一心求死,在下也不推辞。”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只要你赵普胜现在对我说,你返回巢湖水寨,日后绝不主动进犯我天启领地,我现在就放你走。”
张宽仁忙答道:“天完诸将,末将只与倪元俊共事过,其他人并不熟悉。听说赵普胜勇不可挡,末将对此人了解大概还不如府主。”
郑晟傲然一笑,挥洒衣袖道:“当然。”
发完誓言后,便看着郑晟,仿佛要看他的笑话一般,只等着郑晟食言。
上次项甲走后,他想了许多,彭党弟子在天启没有一个过的如意。周顺已绝了退路,项甲出卖了他,他又怎会与这样的人为伍。
郑晟轻拍了一下冰冷的铁栅栏,仿佛顷刻间下了决心,道:“我知道你赵普胜是头猛兽,但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你说我不讲情义,我便做一样讲情义的事情。你我师兄弟一场,只要你答应日后不进犯我天启府的领地,我便放你回去。”
项甲指向里面的厢房,道:“赵普胜就在这里面了。”他命守卫打开房门,又令多提几盏灯过来,把厢房中照亮如白昼一般。
郑晟进门慢慢走到铁笼子边,也嘿嘿一笑,“你我师兄弟一场,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下相见。”
风吹进来,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