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陈文来的早，并没有碰上张霞老伴儿，放下东西聊了几句，就出了门。 废品回收站办起来很快，场地问题解决，张霞那边更是利索，隔天上午就拿到了盖好章的凭据。 余太君庙前，周大奎瞅着四五个跟自己玩的好的小弟。 他虽然年纪小，可谁让显老呢，脸色一板就让人觉着恶狠狠的，颇为严肃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咱们废品回收站就办起来了，大家的任务都很简单，就是宣传。挨家挨户的说一嗓子，街上要是碰见拾荒的也说，咱们这边多大的量都能收起来，绝不拖账！” 见几人点头，又强调了一遍，一众人四散开来。 其实按陈文的想法，发传单更省事，不过现在这玩意儿太难弄，还是走个辛苦算了。 京城郊外有几个著名的垃圾堆，不管是生活垃圾还是厂里的工业垃圾，都会往指定地方堆放。 长此以往就形成了著名的景象，山高般的垃圾山，远处一看颇为震撼。 拾荒者除了在城里沿街捡废品，很大一批人还是指着这里维持生计，甚至有的团伙靠此有了不小的资金规模。 其貌不扬的几座垃圾山，能有十几个靠此为生的拾荒团队扎堆存在。 周大奎自打得了陈文的接纳，显得整个人都很兴奋，整整一天精神十足的逢人就宣传。 当天傍晚临了就有几个小子，背上驮着麻袋寻了过来。 “听说你们这里收废品？” 开口的是最靠前的人，说完目光打量着周围。 周大奎见有人来，烟屁股怼地上，连忙迎了上去。 “收，我们这儿收废品，你要卖什么。” 原先说话的小子放下麻袋，松开口子，道：“一些纸壳子还有工厂不要的塑料皮。” 周大奎凑上前看了看，心里想着陈文的话，只要不是有毒的垃圾，有什么收什么，当即大手一挥。 “猴子，把称拿过来！” 一个身上没几两肉的小子拿着一杆称走了过来。 秤勾在袋子上，一阵比划秤砣，待水平后，看了一眼秤杆。 “二十二斤左右，纸壳子一斤七分，塑料一斤一毛，你这里塑料多，我也不给你分开算了，一共...两块钱怎么样。” 那小子想了想点了头，其实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个乘除法真要细想，一时半会儿真解不出来。 主要是以往也就这个价格区间徘徊，袋子有多重能卖多少钱，心里早就有个谱。 第一个人卖完，余下两人靠上前，又是一阵比划，三人一共挣了七块六毛，拿着钱喜滋滋的离开了院子。 周大奎点着一根烟，手指着墙根。 “把纸壳子和塑料区分开，堆在哪里。” 他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感觉重生了一次都不夸张，鬼知道之前混天气的日子多迷茫多难熬。 陈文给了他一百二十块钱的收废品资金，其中还有二十是他可以支配的小费。 摸着口袋的钱，身心爽的不要不要的。 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见天色暗下去，应该不会来人，这才关门出去炸街潇洒。 京城，庞各庄庄子靠西，一家小平房院子里，两个小孩儿正在低声细语商量着。 “哥，你是说真的，捡垃圾真能换钱？” “我还能骗你不成，今天我跟着两个同学捡破烂卖来换的钱，一共两块三毛，诺，你看。” 偏高个子的男孩儿掏出钱，弟弟印着屋里昏黄的灯光接过，神色激动不已。 “明天咱们一起去捡破烂，一起拿去卖，很快就能凑够学费去上学了。” 年纪小的男生，盯着手里的钱，重重地点了头。 隔天早晨，天还没亮，他们的母亲就起床生火做饭，玉米糊糊加一块棒子面的馒头，就是他们的早饭。 二人吃完，又往兜儿里揣了一个，拿着两个袋子出了门。 “弟，咱俩一起捡，别分开走，要是见着也是捡破烂的捡一起了，咱就让给他们。” “咱们捡的，凭什么给他们！” 年纪小的男孩儿语气颇为不服，在他眼里，破烂早就不是垃圾了，而是能让他重返校园的学费。 年长的男生停下看着他，沉着脸说道：“你听不听话，要是不听话别捡了，那些人都是混混，一起冲突，别说破烂收不到，没准还得吃顿打，打坏了身子还得医药费，你说到时候怎么办...” 见自己弟弟低下头，他语气又软了些：“咱们是为了赚钱才出来的，别无端招惹麻烦，能躲就躲。” “我听你的。” 两人在长长的街道上越走越远。 当天傍晚，陈文也到了院子里，看着时不时就有进来卖废品的，觉着周大奎办的不错。 “大奎，以后找两个兄弟在院子里住着，省得被人小偷小摸给偷了，一个月多给五块钱。” 周大奎听着一拍胸脯，连忙应道：“那用别人啊，我就成，五块钱呢...” 陈文懒得搭理他，这常力的表弟倒是个靠谱的主儿，跟他表哥一样，办事能力很强，让他觉着挺不错的。 就在二人说话间，两个小孩儿弓着身子，背着麻袋走了进来。 “老板，卖废品！” 不用陈文周大奎动，一旁的猴子已经轻车熟路的拿着称走了过去。 两人正是庞各庄的俩兄弟，二人捡了一天，运气大爆发，还在一个工厂后面扯了几块儿铁片，虽然很重，可巴不得越重越好，心里喜滋滋的。 猴子一拉袋子，往里一看惊讶道：“嚯，这么重，这铁片儿也能收来，铁一斤五毛，这个得单独称。” “行，我们俩的一起称吧。” 拿着秤杆子，猴子看了看他俩，道：“也好，省事儿。” “嗯~铁一共二十四斤，就是十二块钱，塑料...十一斤左右，一块一毛，废纸壳四斤，两毛八分....一共十三块三毛八。” 猴子从兜儿里翻出钱，抽出一张十块的，一旁的小子眼尖连忙道：“那个，能不能换成两个五块。” 猴子笑了笑，也没为难他俩：“也行” 点好钱交给他俩，大个儿又点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兴冲冲的离开。 看着离开的俩小子，陈文在一旁开口道：“以后再有人过来卖废品的时候，你跟他们说，咱这儿收老玩意儿，价格公道。” “老玩意儿？” 陈文白了他一眼，解释道：“就是古董，那种瓶瓶罐罐，什么桌椅字画，唐宋元明清朝代传下来的老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