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管亥却根本懒得和庾献多言,这让庾献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在森林里乱转的两人也几乎没什么交流。 他们时不时捡些蘑菇野果果腹,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再也不提那木匣的事情。 庾献反复翻看了重玄子留给自己的竹简。 重玄子所修的木属性功法,叫做“春生万物生”。 练到高深,的确可以养成一口长生气,甚至可以掌控生机。 尽管此时秋意肃杀,又没有好的木属性材料做引子,但庾献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 他寻了一截还有些青碧的竹子,将“春生万物生”的功法入了门。 尽管条件恶劣,法力进境缓慢,但好歹凭借那口微薄的生气,可以让身体不那么饥饿。 至于修行的事情,只能等到来年春天,万物生发时再说了。 庾献利用后世的知识判断了下,虽然是迷路了,但是两人大致在向东北的方向走。 这倒是个好消息,起码那个方向是平原。 只要能找到人烟,就能找到活路。 这一日管亥鼻子嗅了嗅,径直向左方行去。 庾献自然也跌跌撞撞的跟在身后,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刚好看到一条宽阔的河流。 管亥大喜,痛快的喝了几口,接着直接跳进了河中搓洗了起来。 庾献无奈,只得向上游远走几步。 正要蹲下来取水,管亥已经洗好,故意刁难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庾献喉咙干的想要冒烟了,却也不敢冒险,只能等着妖怪什么时候气顺了再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庾献忽然心中一动,脸上挂上了喜色,“喂!我有个好主意!” 管亥虽然厌恶庾献,但是本身智力不高,这一路没少听庾献的建议。 听庾献这么说,当即不耐烦地说道,“有屁快放!” 庾献连忙建议道,“这条河水蜿蜒东南,一定会流入平原,有河的地方,八成就有城镇,咱们不用在山里乱钻了,可以直接沿河而下!” 庾献的这个建议是很靠谱的。 汉末的城镇很多都是修建在河流的节点上,充沛的水源意义非常重大。 “我去城镇干嘛?”管亥脸色臭臭的。 庾献眉飞色舞起来,“要复兴咱们黄巾军,当然要去城镇啦!” “复兴黄巾军?!” 管亥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双目放光,“你快说说。” 饶是庾献对管亥多有不满,这会儿也不得不翘起拇指称赞,“好一头忠猪,大贤良师果然没看错人!” “那当然了!” 管亥理所当然的一拍壮硕的胸脯。 庾献对管亥洗脑道,“要复兴黄巾军,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 管亥想了想,说道,“你之前说过,是信仰?” “不对不对,我重说。” 庾献赶紧改口。 “这种事还能重说?”管亥质疑的看着庾献,有点生气。 庾献自信满满的说道,“放心好啦,我一说你就会觉得有道理。” 要是连一头猪都搞不定,那庾献也别混了。 管亥不爽的说道,“那你可别胡说啊,我也是有判断的!” 庾献伸出两指一搓,“复兴黄巾军,最重要的就是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就能招募足够多的兵马,买足够多的粮食,救助足够多的穷苦的百姓!甚至我们也能得到足够多的修炼资源!” 管亥一听,觉得大是有理,他连连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庾献目光熠熠的,顺着河流往下看去。 “我有一个融资的大计划!” “融资?”管亥愕然。 “对!” 庾献迫不及待的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管亥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个大条幅,“诚意求合作,搜寻黄巾密宝。”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大家一起发!” 管亥一脸的黑线,“这特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条幅是用管亥撑裂的蓝衫制成,以炭黑描画。 看上去粗劣不堪。 庾献却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现在是不是太平道的继承人?” “没、没错。”管亥挠挠头,这说法倒是没问题。 “那你叫我少主。” “喂!你有点数!” “你就扮演黄巾力士,管亥,回头我再造个藏宝图。” “靠,老子本来就是管亥好吧。” “你要本来就是管亥,我们进了城就要被抓走了。你是假的,记住,你是假的管亥。” 这特么的! 管亥使劲挠头。 庾献却懒得再和管亥罗嗦,“咱们先进城,等你看到了真金白银,你就服气了!” “嗯。”管亥闷闷的应了一声,算是给了庾献一个好脸。 毕竟现在庾献也是为黄巾军在操心忙活。 管亥四下打量了一番,撞倒了几颗合用的树木。 庾献去寻来藤条,两人合力捆扎起了一个木筏。 管亥毫不客气的跳了上去,占据了中间,打了几个滚,索性化为原形,舒坦的在太阳底下晒着。 庾献无奈,只能挨边坐了。 或许是管亥身上的精怪气息太过强烈,这一路顺水漂流,竟然没什么水妖鱼怪前来捣乱。 两人这些日子,本来就已经靠近人烟,漂流了没半日,就零零星星的看到有在水上打渔的渔夫。 几乎所有人看到管亥,都是高声惊呼,“好大一头猪啊!” 管亥初时不在意,后来见人烟渐密,只得重新化为赤条条的人形。 结果遇到的人更是震惊,“这谁啊,怎么这么不要脸!” 两人顺河漂流,遇到靠近的船家,打听了几句,问明了这条河原来就是涪水,前面再行半日就是涪县城。 庾献和管亥都欢喜不已。 又行了没多久,天色就黑了下来。 管亥无聊了一会儿,仍旧呼呼大睡,秋宁却没有丝毫的困意。他盘膝坐在木筏头上,兴致盎然的看着如同宝石一样闪烁的满天星空。 与此同时,涪县馆驿中也有一人正看天象。 在刻意寻觅下,正好发现一道活泼泼的清气自西而来,不由笑道,“来的好。” 随即也不披甲,手中托了功名葫芦,径直到涪水上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