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瑾面无表情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冷着脸在心里一笔一划地记下了:绝对不能在四殿下开口说话的场合里喝茶!
再喝我就是狗!
“不知道四殿下是什么时候的生辰呢?”郇瑾抬起一张小脸笑得甜蜜蜜心里如何作想的就不得外人所知了。
“我啊”在场的恐怕只有允僖一个还真的掰着指头算了算傻乎乎地答道“我好像是好像是九月初五对吧母妃是九月初五的吧?弟弟呢?”
“那就不是弟弟了哦”郇瑾笑得一脸的如沐春风,异常开心地冲着允僖天真可爱地眨了眨眼睛道“我是三月十三的生辰唉弟弟?”
最后一声却是颇具“礼尚往来”的精神,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喊了回去,这般年纪大小的男孩子总是免不了的自我意识过剩没有哪个喜欢平白做旁人的“弟弟”的,果不其然,郇瑾这句“弟弟”一喊出口允僖当即委屈巴巴地吞了好大一口白米饭,闷闷不乐地不想说话了。
郇瑾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突然产生了一股淡淡的不安感,好像自己刚才很不厚道地欺负了对方一般。
郇瑾心头忍不住略过了一丝淡淡的自责暗道:我偏要欺负四殿下去做什么呢?他可是宫中众星捧月、娇生惯养的小殿下他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再也不搭理人了吧?
钟情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却是只想发笑,暗道这可真是难得,还有能制得住我们家僖儿的人了!
眼波流转之间,钟情突然就神光一现,笑着开口问郇叔越与旃娘道:“不知两个孩子可曾已经开了蒙?”
“如姐儿就在家里,”旃娘不好意思道,“由她父亲教着混念些书,不过是识个字罢了。”
“瑾哥儿是正要开始去学馆里念书的,只是青州贫寒,没甚个好夫子,前两年孩子身子不大好,越郎就说现在家里自己教着,待得孩子将养得差不多了再说”
郇叔越颇有些困窘地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好说妻子的不是,却也不想在钟情和成帝面前这般显露自己贫苦不堪的一面,旃娘看出了丈夫的不自在,当即眉眼微垂地轻轻缓了声调,就这般到此打住了。
钟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成帝,祈求地盼望着他开口说一句。
成帝被钟情看得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大好,一时也不在心里反复地纠结着去计较什么“食不言”的老规矩了,放下玉箸,饮了口清茶漱了漱口,这才施施然地、姿态绝雅地开口道:“朕属意将郇卿调至豫冀两州接壤一带掌濮阳卫所不知郇卿意下如何呢?”
冀州总兵李焕与豫北刺史岳远积怨已久,冀豫接壤一带,更是在两边长官的长期拉锯之下,差不多被消耗成了三不管地区,三教九流,混乱不堪。
昔年宣同府大乱时,上谷郡在战火里被蛮人洗劫一空,牵连至濮阳一带,使其作为当时北豫州受损最严重之地,至今还尚未缓过气来一旦对北开战,失宣化则危豫北,失豫北则危洛阳,而濮阳作为北豫州与宣华府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看来,当地却是几乎半丝毫无抵抗之力这可以称得上是成帝自继位以来的一桩心病了。
成帝想把郇叔越放到濮阳去,一观便是真心想用他做事,而不只是封个虚衔高高放着,郇叔越作为青州司马,掌青州军务多年,自然明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听罢顿时大喜,怀着满腔的豪情壮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高声应道:“微臣郇叔越,愿为陛下披肝沥胆,赴汤蹈火,一定不辱今日之命!”
钟情是听不太懂他们这些男人之间的家国大业的,但她能看得出来郇叔越的满腔激动,也能看得出成帝微微笑着的眼睛里淡淡的欣赏满意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钟情也跟着高兴起来了。
“既如此,”钟情微微笑着接口道,“那便不必急着为两个孩子在青州一带寻夫子了,等来了豫州这边,大哥在濮阳那边办差,何不让嫂嫂带着孩子们在洛阳也置了份宅子呢?”
“洛阳毕竟是国之都城,就说那官学,也是比旁处好的不只一分两分的,且若是在洛阳置了宅子,大哥忙时,嫂嫂们还可以带着孩子们三五不时的来宫里看看我,岂不是两厢美哉?”
郇叔越大呼妙哉,大力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赞同妹妹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