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吃吧。”女子递了一个烤的热乎乎的玉米窝窝头过来。
少年虽然不喜欢女子说话的语气,也记得有君子不吃嗟来之食的典故,但没有丝毫犹豫地接了过来,直接扯下面巾,张口就咬。
香!真香!香得少年差点把舌头都吞到了肚子里,赶紧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这种纯玉米面的窝窝头可比他的杂粮窝窝头贵多了,猎户都这么奢侈吗?
若是往常,生人递来的食物,少年再饿也不会吃的,因为他听多了这样的事,有歹人将蒙汗药放在吃食里引人来吃,将人麻翻后做成了人肉包子。
少年此刻毫无这样的担心,也许经过昨晚的共睡一室,他对女子多了几分信任,女子若有害人之心,大可趁少年睡熟时下手,虽然她未必能得手。
不过,少年看到她手中那锋利的匕首,又有点不自信起来。
女子吃得很斯文,吃一口掀一下面巾,又不时瞥一眼少年露出的清秀的脸,目光如水。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一心扑在吃喝上,在这个朝不保夕的灾世,似乎每个人都把每一餐都当作最后一餐来吃的,所以都吃得分外专心和香甜。
少年先吃完,用袖子擦擦嘴,重新戴上面巾。
女子则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少年看得心疼,那么雪白的手绢,要用多少水啊,真奢侈!他又突然发现,女子似乎把脸也擦过了,露在面巾外的皮肤比手帕还白,不由看得呆了。
女子有所觉察,抬头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忙干咳一声,掩饰地转过脸,不曾想女子又来了要求:“拾荒的,去帮我找一条裤子来吧。”
她自然看出少年是个拾荒人了,口气带着猎户的优越。
少年虽穷,却心气很高,最怕被人看不起,尤其还是一个有好感的女子,默默地摇摇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那只幼兔。
“喂,干嘛不说话,你哑巴啦?”女子见少年一声不吭,反倒软了,怯生生地问。
少年已经把幼兔用扯下的被面扎成一个包裹,背在了身上,短刀插在腰间,连个招呼也不打,径直走向楼梯。
他走的这么匆忙,固然有不满女子口气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急于寻回昨天抛下的巨额财富呢,按说才过了一夜,不至于被他人捡走。
但也很难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万一有赶早的拾荒人路过,那就被人捡了大便宜了。
谁知女子有点急了,一下子跳到少年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再度眼泪汪汪的:“难道你……要丢下人家不管吗?”
少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面对女人的眼泪,心一软:“打猎的,你有手有脚,身手比我还好,难道还需要我这个拾荒的来保护你吗?”
见少年终于开口说话,女子忍不住又笑起来,也听出了少年充满酸气的言下之意:“你是汉子吗?为一个称呼生气。小女子只会打猎,没有拾荒的专长,请你帮人家找一条裤子好不好?”
又是撒娇般的语气,但少年已有了一点定力,没好气道:“你的裤子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还要再找一条?”
“沾了血了……”女子的声音一下低了下来,细若蚊丝。
“我就说你受伤了吧,是不是伤口又崩开了?”少年心中释然。
“本姑娘没受伤!”女子有点气急败坏了,尖叫起来,“你到底是不是汉子啊?连这个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