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居所外,勤午满脸悲意地跪在地上,额头间尽是血污,眼泪在他脸上干涸出了一道轨迹,伙同汗迹灰尘,混杂成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的身旁,曾经领着秦宣进入密宗的灰衣男子同样双膝跪地,面色僵硬,眼有悲戚。
“二位,起来吧,城主大人已经命我等彻查此事了,一定会给秦家一个交代的!”
中年文士面带苦笑,弯着腰拼命劝道,甚至想上前扶起他们,只是他并非武者,这两个秦家的幸存者又跪地太过坚定,竟像生了根一般。
“王师,这都七天了!城主为什么连见我等一面都不肯啊!”
勤午声音呜然,眼神都有些恍惚,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已经七天啊,原来那等灾祸已经过去七天了,原来……本就灾后余生的秦家,想要再度重生的愿望,已经被彻底毁灭了七天了。
想到这,勤午只觉悲从中来,眼泪再度流下,糊花了他本就花的脸庞。
“这个……城主在忙着布调追缉凶手呢!”文士眼神飘忽了一下,这才苦笑着说道,灰衣男子见此眼神一凝,登时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能一同参与吗?”
“这个……”中年文士见此一脸为难,一向比较木讷的勤午见此眼神一亮,连忙说道:“是不是我诚意还不够?我这就磕头这就磕!”
“砰砰砰!”勤午二话不说,登时就用头往地上砸去,地上的血污再一次扩大,他的咽音中还有着惶恐,似乎还在害怕所谓的城主感受不到他心中的诚意。
中年文士见此一阵皱眉,这两个秦家人实在是油盐不进,且不知好歹,说穿了,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元城主用秦家的名头借势压段家,秦家借城主的势休养生息,本来就不是什么稳固的联盟,不然秦家那位年轻的家主,也不会刻意跑到清心观里去增加自己的筹码。
想因为这个,就让他们城主一系去硬拼一群疯子神经病,还是一群战力势力强大的神经病,可能吗?这连那位年轻家主都能明白的事情,这两人怎么就拎不明白呢?
中年文士眼中闪过厌恶与不耐烦,若不是忌惮那位年轻家主在清心观里的地位,这会他早就叫人把他们给丢出去了。
“让我们见见城主吧,让我们见见城主吧。”勤午一边磕头一边喃喃自语,即便他体魄天生不凡,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比得上武者,这种不要命的磕头,直让他觉得脑袋轰鸣,昏昏沉沉,唯有心中坚定的一点灵光,让他在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苍白无力的话语。
“噗!”预料之中的疼痛未能来临,取而代之的是温热与柔软,他有些茫然地抬头,却发现是灰衣男子用手制止了他的磕头。
“好了,别磕了。”灰衣男子不像勤午那么木讷,他清晰地看到了文士眼中的躲闪与厌恶,于是知道,他们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徒劳而已。
其实早在惨剧发生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是徒劳,但是他没办法,他知道谁是凶手,知道谁是帮凶,知道凶手何在,可唯独没有,报仇的能力。
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是企图用他外人看来不值一提的尊严,去换取族人的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