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这人真活得不耐烦了 “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了。” 度支司的事定下来了,朱由校挥了挥手,示意将东西端上来。 待每个人都给发了一大一小两枚银币后,朱由校给众人说道。 “白银折色,这是昔年张居正变法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条。” 官府的税收物折银,这个不是张居正的首倡。 历朝历代都有折变,折色玩的最花的是宋朝。 老赵家会根据自己的需要,让老百姓把缴税之物,折换成政府需要之物,称为折变。 本来按照规定,折变时候的价格要按照市场价格计算,但官府嘛,怎么可能给你那么操作,在收税时必然会压低百姓所缴纳税物的价格,抬高折变目的物的价格。 一高一低,就压榨了一笔。 比如,宋徽宗大观二年,京西路将民户应纳的杂钱和盐钱折成小麦交纳,而小麦的市价为每斗120文,官府按每斗53文折变。 当然,还有玩的更花的,比如在折变过程中,管理并不会按照规定进行,而是人为的延长这个过程,增加折变次数。 比如,原本应该是直接交铜钱的,但官府却要求先折变成绢帛,然后再把绢帛折变成丝绵,再把丝绵折为现钱。 这样一来,收到的钱经过三次翻倍,已经是原来的8倍以上。 也难怪有人感叹,宋朝的苛敛方法超过历代了。 “朕翻阅库档,万历十年,太仓有粮一千九百万石,银四百万两。京城粮价,一石值银二三钱。” “时至今日,京城粮价,值银一两。” “诸君,以为缘何?” “这?” 听到皇帝的话,一群人对视一眼后,都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说是因为神宗皇帝怠政,导致天下民不聊生吧? “张居正变法,驰我大明金银之禁,朝廷以白银收税,民间也就以白银为货币。” “然自隆庆开关至今,已有五十三年,流入大明的白银,不知凡几。” “我大明如今情况,与朕那日所言,百万两犒赏银至辽东,有何异?” “焉不知,此时此刻,就如那彼时彼刻?” “陛下睿见。” 早在南海子中见识过了皇帝所铸的银币,毕自严当即说到。 “朕早有铸银为币,方便我大明天下百姓称量使用之念,今日就让大家一起来看看。” 说着,朱由校拿起手中大的银币,对着众人示意道。 “大的这枚,银八钱九厘,白金五钱,铜六钱,值银一两,朕称之为银元。” “小的这枚,四钱四分五厘,白金二钱五分,铜六钱,值银五钱,朕称之为银分。” 说白了就是一块和五毛。 “最主要的,这两枚银币,都能吹的响。” 说着,朱由校拿着银币吹了吹,顿时就是一阵轻鸣。 见状,众大臣也学着皇帝的样子做了起来,满脸惊异。 开始大规模生产后,宝泉局的工匠很快就找到了铸银币的技巧,现在朱由校手中的银币,花纹已经是经过工匠升级过了。 比朱由校画出的还要精美。 将近九成的含银量,就算是有那个本事盗铸,也要考虑风险和回报划不划算了。 “这铸银币,还有例外一个好处,那就是方便天下百姓交易,不用再出行随身带个绞剪了。” 毕竟银币重量、成色都有统一要求,按数使用较为方便。 要知道,市面上流通的白银就有“元丝”、“青丝”、“白丝”、“水丝”、“西鏪”、“石鏪”、“柳鏪”、“茶花”、“茴香”、“单倾”、“双倾”等多种名色。 “陛下英明。” 听到了皇帝这么说,一众大臣一边拍着皇帝的马屁,一边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银币。 “陛下,臣请陛下广开天恩,令天下各省开炉铸银,免我大明百姓钱荒之苦。” 突然,韩爌身为内阁辅臣,觉得自己要给天下人谋点儿利,站出来说道。 “此事不可。” 闻言,朱由校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记得嘉靖铸币失败的事情。 但他记得天启铸币失败的事情。 天启年间,因为朝廷缺钱的问题,就下过一道令各省铸钱取息的命令。 但最终却是以闹的一地鸡毛而收场。 而且还是罕见的铸钱都能铸赔了的案例。 初铸之钱,钱干文重八斤八两(合每枚重一钱三分六厘),后虽渐轻,至天启二年秋,小薄之甚,掷地即碎,仅四斤八两(合每枚重七分二厘),较初铸者少四斤矣。 后来,这些人甚至于在铸钱的原料的配比上做手脚,由原来的铜七铅三改为铜铅各半。 有些地方钱局甚至铜二、三,铅七、八掷地便碎。 直接导致民间百姓拒绝使用这种钱币。 而失败的原因,和嘉靖货币改革政策失败一样,都是因为铸钱机构相关人员的贪污舞弊成风,不是克扣铜料,就是以私铸之钱冲抵官铸之钱,因此政府并没有获得利润,多数钱局甚至还亏损。 “铸钱之事,事关天下生民,钱乃国家之重器,朕特设宝泉局,来办此事,内帑、度支司、工部出人监督。” “陛下,臣请于南京亦设立宝泉局,铸造银钱。” 听到皇帝把铸造银币权力从工部给拆出来了,身为工部侍郎的袁应泰觉得有些不满,站出来提议道。 “将白银运到京师,铸成货币,使天下商贾行之,如此运输,恐有浪费民力之嫌啊。” “这是工部的意思?” 听到袁应泰的话,朱由校脸上没表现出什么,而是盯着他旁边的王永光问道。 “回陛下。” 从皇帝的话语中察觉出了不对劲,王永光有些嫌弃的往边上挪了挪后,说道。 “常言道,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铸币乃国家大事,为免有人贪污银料,还是仅在顺天府设立宝泉局为好。” “嗯。” 对于王永光的回答,朱由校感觉到非常的满意。 这看眼色的本事就比袁应泰强多了。 “可是” “陛下。” 袁应泰还想说什么,就被新任的度支司正卿毕自严打断。 看不下去了,这姓袁的是怎么考上进士的,没看到上面的皇帝眼睛已经睁的老大了吗? 哪是什么? 哪是关公睁眼了。 “这火耗。” “火耗。” 朱由校闻言,出声道。 “四分归宝泉局做原料与工钱,剩下七分,度支司二分,内帑五分,如何?” “这。” 闻言,毕自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再和皇帝要一分? 毕竟铸币的火耗,皇帝已经分了两分给外廷了。 “毕大人,这内帑刚给外廷了五百万两银子,您行行好,可不能连皇爷给内帑找的这点儿进项都拿去吧,不然这下次再找皇爷要银子,皇爷也拿不出来啊。” 听到毕自严的不满足,管钱的太监杨成秀笑着道。 “可是这可都是国帑的金花银啊。” 听出了杨成秀话语中的示好,毕自严还是在犹豫。 金花银,高纯度的白银啊。 “罢了。” 最终,还是朱由校摆了摆手道。 “如今国事艰难,朕,就再让给外廷一分。” 随着朱由校的话音落下,铸银币火耗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外廷三分,内廷四分。 迟到了迟到了。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追读。